见潘荣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刘副厅长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吧,你有难处,我不勉qiáng你,可你也应当考虑咱们公安机关的难处啊!从这里到广西,路途遥远,咱们的办案经费十分困难,警力也十分有限,这些你是非常清楚的。如果真能抓住罪犯,咱们也认了,怕就怕劳而无功,空跑一趟,还误了这边的工作。正是基于这一点,我才希望你能讲出这个人是谁,然后根据身份职业和其他情况推断他的可靠程度和提供线索的可信程度。如果他是道听途说,我们完全可以向广西北海警方发个协查通报;如果他是别有用心或是受犯罪团伙指使,我们反而能变不利为有利,通过他查清对方的真实意图,推动案件的侦破。”
刘副厅长的话句句都说得在理,潘荣沉默良久,想不出任何理由来为自己辩解。他仍是一副忧虑重重的样子缓缓站起,面部表情发僵地说:“刘副厅长,王处长,正因为我是一个老刑警,我才请你们相信我的判断!你放心,提供情报的人绝对可以相信,只是由于不能失信,我才不能说。请你们谅解!”
刘副厅长和王菖蒲失望地看着潘荣。
于是以潘荣为首的3人,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行色匆匆地奔赴了北海。
载着3人的三菱警用吉普在机场路飞驰的时候,潘荣面部表情很痛苦的样子闭着眼睛半仰在座位上。萧文见了对着王菖蒲眨眨眼,又对着潘荣努了努嘴。王菖蒲满脸无奈的神情摇摇头。
机场候机室里,潘荣仍是心神不定的样子。他站起对萧文、王菖蒲说要去打个电话。于是潘荣走向了磁卡电话机。
王菖蒲这时生气地说:“简直让人无法相信,堂堂省公安厅厅长,全省警察的首脑,竟然问不出一个提供线索的人是谁!真是荒唐!”
萧文却说他很理解。王菖蒲问他卖什么关子?萧文朝磁卡电话机处努努嘴说:“你看!”王菖蒲抬眼望去,只见潘荣捂着话筒,一脸发怒的表情。显然潘荣在和他神秘的线人通电话。王菖蒲说:“如果发现罗阳不在北海,他就没有理由不讲出这个人。”
可萧文却说:“只要他不想讲,总能找到理由。”
“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有文章?”王菖蒲难以置信地问。
萧文苦笑不答。
王菖蒲生气地说:“你们内部就这么乱,江洲的治安能好吗?岂有此理!”
“是呀,没有内乱,怎么会有外乱。”萧文也觉得很惭愧,想到潘荣和常闯的作为,萧文内心的苦衷和烦乱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林立的高楼,错落有致的度假村,宽阔的街道上如织的车流——这里就是萧文熟悉而又陌生的北海。
一踏上北海的土地,萧文主动表示因为自己曾在北海工作过,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为了尽量方便工作,他建议就住海城宾馆,那儿离中山街大排档和双狮夜总会——据线报罗阳曾出入的场所都很近。众人没有异议。于是几人就下榻海城宾馆。安排房间的时候,萧文别有用意地主动提出愿意跟潘荣住在一间,可潘荣却以自己最近神经有些衰弱,两人睡一块怕失眠为由拒绝了,当然,潘荣也是别有用心的。
到北海的当晚,萧文和王菖蒲在房间里谈着工作。
萧文问:“你跟潘局长谈了没有,怎么开展工作?”
“谈了,我明天去北海市公安局联系。可潘局长提了个要求……”说着,王菖蒲有些犹豫。
“他又提什么要求?”
“这个……这个嘛……也许他是出于对工作的考虑,或许是他有难言这之隐,总之……”王菖蒲吞吞吐吐,闪烁其词,很难启齿的样子。
“王处长,你就不要绕圈子了,对我你还不相信吗?有话直说吧!”萧文直率地说。
王菖蒲也直说了:“他向我提出,你不能参加搜寻罗阳的行动。”
萧文大惑不解地问:“为什么?”
“我也觉得他这个要求有些让人纳闷,问他是为什么,他说你在北海呆过两年,背景复杂,熟人很多,容易bào露,万一被罗阳听到风声……”王菖蒲答道。
萧文听罢十分恼怒,继而冷笑道:“亏他能想得出来!你想怎么办?”
王菖蒲说:“我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嘛!”
“既然这样,当初就不该让我到北海来!江洲的侦破工作正处在紧要关头,我却在这儿gān坐着,这算怎么回事?要不然,我马上回江洲!我去找他!”萧文情绪冲动地就要往外走。
王菖蒲拉住萧文说:“等等!是呀,这样的话,你留在这儿也的确没什么意义了,你稍坐一会,我去跟他谈谈。”说着,王菖蒲站起走出。
萧文呆呆地坐着发怔。突然,他站起来,快步走到chuáng边,从手提包里翻出笔记本,找电话号码。而后,萧文给娄老板拨通了电话。萧文请求娄老板帮他查一下罗阳是否在北海,对方马上慡快地答应下来。娄老板还告诉萧文,江洲的叶贯武也来北海了。两人jiāo换了联系办法,并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萧文刚放下电话,王菖蒲走了进来。
“他怎么讲?”萧文问。
王菖蒲摇着头叹气道:“拿他没办法!他不同意你回江洲,说如果你回去,对查寻罗阳更加不利。”
“噢?怎么个不利法?”萧文冷冷地问。
“他说,你回去后,一旦有人知道我们在北海,罗阳就可能听到风声。”
“他的意思,我回江洲会把这件事泄漏出去?”
王菖蒲无可奈何地苦笑笑说:“我也弄不懂,他这种担心是从哪儿来的!”
萧文想了想,明确地表示说:“好了,王处长,你不要再为这事伤神了,我不难为你。我可以不回去,如果抓不到罗阳,那又怎么说?”
“萧文,说实在话,他这种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说法我也认为站不住脚,毫无道理!但我不能让他有推托找不到罗阳的理由,给他转嫁责任的借口。如果罗阳未到北海来,他就必须讲出提供线索的人是谁!我现在什么都依他,你就受点委屈吧。”王菖蒲说出了自己真实的考虑。
萧文马上慡快地答应说:“行,你们该怎么开展工作就怎么开展工作,不要管我了,我正好利用这几天轻松轻松,好好休息一下。”
“你不要给我打马虎眼,你能躺得住?刚才你在给谁打电话?”王菖蒲盯着萧文问。
萧文嘿嘿笑道:“人不能出宾馆,电话总是可以打的吧?王处长,不满你,我在这里生活了近两年,每一处公众场所,每一个宾馆饭店度假村我都了如指掌,黑白两道的人我都打过jiāo道,如果罗阳在这里,找到他并不是太难的事。我原先考虑,到了这里摸过情况后,就从罗阳有可能经常出入的场所入手,重点摸排、寻访,如有必要,就动用我在北海的关系人,协助查找线索,如果潘局长能讲出提供情报的人,就可以协同步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没想到他不仅不愿讲出这个人,而且还要把我排斥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