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皓简心中暗笑:你太低估了缅军的民族情绪,首都被美军占领正好给不满者提供口实,那样恐怕美缅军真要互相残杀了。老美智商了还没那么低!不过战区严司令支持高翔天,作为计划执行者的薛皓简只能服从计划下达者的命令。他想这毕竟只是预备攻击令,还有时间改正。
曹秘密匆匆走来,问他:“今夜的口令是什么?”
薛皓简奇道:“这不是战区司令部负责的吗?”
曹秘书缓缓地说:“这是严司令的意思,今天比较特殊……”
薛皓简明白了,这是严司令在平衡今天没有批准自己的请求,他略一沉吟,便道:“口令‘伏波!’,回令‘铜柱!’”
曹秘书一阵激动,大声重复:“口令‘伏波!’,回令‘铜柱!’”
高翔天坐在飞奔驶往战区前敌指挥部的奔驰轿车内,悄悄用余光欣赏着坐在身边的杨悠。高翔天今年只有三十八岁,却已当了第十三集团军军长四年,一月前,调升战区参谋长,半月前晋升为中将。高翔天浓眉大眼,身裁高大,是个标准的美男子,在军校期间便追上一个上将的女儿。高翔天刚入军校时,薛皓简正巧是他的入伍生区队长。薛皓简严格的要求和一视同仁的态度深深挫伤了高翔天的自尊心,发誓要平薛皓简和钱寒白两人创造的全科满分的记录,却在一年级便破灭了希望,从此便把毫不知情的薛皓简和钱寒白看成竞争对手。他在第一任丈人突然失势后,便闪电般离婚和结婚,又当上了总政治部某副部长的女婿,最近又离婚了,当然是因为丈人在前一阵清理中下了台。这两次离婚都成了他政治坚定的证明,但他不知道在薛皓简等“铁血军魂”军人们看来简直是军人之耻。半月前入京接受中将军衔,在一次酒会上碰到了刚补选为人大委员长杨建华的绝色女儿杨悠,发现她在总参工作,便告诉他西南战区需要一个对外新闻发布员,问她有没有兴趣。没想到杨悠一口答应,还亲自向郭总长软求,郭总长无奈应准,并特别警告高翔天一定要保证杨悠安全,他自诺诺连声。作为全军最年青和最英俊的中将,他有信心获取这位公主的芳心。他不禁想到是不是自己的祖坟葬得好,在恰当的时候总有美人送上门。
轿车突然被一个检查站拦住,秘书下车jiāo涉,无奈地回来,有些生气地说:“战区前指比总部还神气,不准任何未经检验的车辆入内,我们得换车。”
高翔天便想发作,但看到杨悠,便想起要保持绅士风度,故作大方地说:“入乡随俗吗。”心中暗骂:“好你个薛皓简,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想到薛皓简,高翔天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第一次结婚后不久,得知薛皓简的女友死于“六。四”,便迫不急待地向丈人打了报告,然后薛皓简便从主力集团军营长之职平调到成都军区的陆航大队任运输中队长。没想到他们在全军第一个搞起空中突击团、旅和师的改革,反而冒了尖。等他第一任丈人那一帮人突然失了势,被压制的一批高级军官便当了权,这些人非常赏识薛皓简他们。幸亏他弯转得快,靠上另一棵大树。他有些懊恼第二任丈人不通电脑,直到年初才在偷偷地翻阅老丈人室内的保密电脑中档案时,无意进入薛皓简他们组织的“铁血军魂”管理站,如获至宝,鼓动老丈人向上层汇报。正等着看薛皓简他们的笑话,不成想老丈人又因严重的经济问题下了台,bī得自己又一次离婚。前一阵子听说我军要对中南半岛上的联军动手,便鼓动战区严司令搞战区自己的计划,并以自己熟悉敌情为由来主办此事。没想到上边批的是总参的那一份,又派薛皓简组织前指,自己反倒要听他的指挥。严司令念及他的好处,顾念他的尴尬,推荐提升他为参谋长。
高翔天知道战区的前指是适时地顺应了新的时代对旧的军队指挥关系提出的理所当然的要求,即对原本分散的军兵种权力进行重新组合,并在此基础上产生为某个临时目标而凝聚的凌驾于所有军兵种权力之上的超级权力,使之能够在任何一场战争的竞赛中胜任愉快。薛皓简掌握了这个实权在众人眼里远比他晋升中将更风光,使他的心理更加不平衡。
晚9点,高翔天还没收到美军出现在仰光的报告,心里有些打鼓。临机一动,又拿出自己三天前拟的一份计划稍加修改,他之前利用东线部队首长不满只承担吸引敌人的任务,已秘密取得他们对自己这份计划的支持。说服严司令后,便急急赶来压薛皓简执行自己的计划。
一行人刚入前指的控制室,薛皓简便告诉高翔天美第82空降师已在曼德勒出现,故必须对原计划进行修正。高翔天立刻拿出自己的计划递给薛皓简,薛皓简极快地扫了一眼,坚决地说:“让第十四和四十二空中突击集团军不去仰光去曼德勒是不可能接受的,这是整个‘极速风bào’作战计划的关键,东线我军的快速进攻过于忽视越军的防御力和地形是极危险的,不能批准。我决心已下,曹秘书发布我刚修改的总攻击令!”
高翔天质问道:“我的计划是战区批准的!你敢抗命?”
薛皓简在曹秘书送来的书面命令上签了字后,才平静地说:“根据敌情变化,适当修改计划是属于我的权责范围。”
这时,东线的一个军长打来了报怨的电话,薛皓简接过电话劈头就问:“你还承认不承认我是你们的前敌总指挥?”
那军长立时收口:“我坚决执行任务,但保留自己意见。”
高翔天惊异地发现薛皓简三言两语间便化解了自己几天来的辛苦努力,他这才觉得自己犯了个大错误,自己应该留在严司令的身边,挟天子以令诸侯。他转首向杨悠道:“杨小姐,我们回司令部吧。”
杨悠的视线恋恋不舍地离开薛皓简,很礼貌地回答:“不了,高参谋长。我留在这里会更快得到第一手消息。”
高翔天血直冲脑门,嘴上却说:“那你要注意安全,我把那辆奔驰车留给你。”
杨悠却不领情:“您还是开回去吧。它又不能开到禁区里来。”少女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不死心的高翔天回到战区后,马上假借严司令的名义给第十四空突军的张安涛直接下命令,被硬梆梆地顶回来。他又想起他的老部队第十三集团军,刚给一个师长挂了个电话,那师长便紧张地告诉他:“岳军长已下了命令:‘谁敢不通过他或前指擅自接受上边命令,便毙了他。’……”想到凶怒的岳麓生,高翔天头皮一阵发紧,颓然地扔下电话。
晚10点整,在各攻击出发地的解放军指战员提高保密线路,收看军委主席胡旭湘的重要讲话,这个讲话将在第二天向全国播放。
“……作为唯一数度浴火重生的古老民族,中华民族过去不曾,将来也不会屈服于外族的统治。就像抚育她的huáng河一样,绵延5000年的中华民族经历了高峰和低cháo,但文明的火种从来不曾熄灭。没有见过huáng河大cháo的井底之蛙们,在huáng河的枯水期,徒劳地筑起了泥坝,试图征服huáng河。然而huáng河大cháo将不可阻挡地来临,不但要冲毁阻挡它的一切,而且将不会驯服地沿着固有航道奔腾,它将不受限制地在大地上释放蓄积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