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楚之不敢说了,连连点头道:“好,好,这……这三年就算……就算咱都是做梦吧。”
于婉真这才擦gān眼中的泪道:“你滚吧!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我和明安的事你也知道了——其实早一天知道,晚一天知道,你总要知道的,我从心里就没想过要瞒你——真是的,你算我的什么人?能管我?!”
朱明安也说:“邢副官长,我小姨说得对,这地方你是真不能来了,‘新远东’的证券生意我们照做,只是这里你别来,我小姨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别真闹出啥乱子……”
邢楚之极láng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看朱明安,又看看于婉真,憋了半天,终于把火发了出来,紫涨着脸说了句:“从今往后,哪……哪个驴日的还会再来!”
邢楚之走后,于婉真手上的枪滑落到地上,人也摇摇晃晃立不住了,便捂着脸,默默哭着蹲下来,朱明安一见,过来扶起于婉真,让于婉真坐到了卧房的大chuáng上。
于婉真坐在chuáng边仍是哭,方才的狠劲全没了。
朱明安劝道:“小姨,都过去了,就别想它了。”
于婉真仰起泪脸问:“明安,邢楚之说……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你……你恨我么?”
朱明安亲着于婉真的泪脸道:“我不恨你,人都有难处。再说,你那时又不敢和我好,都把我送到日本,我能怪你啥?我觉得你当时和邢楚之好,实也是出于无奈。对么?”
于婉真点点头,软软偎依在朱明安怀里,又说:“其实,打从你回来的那天,我就想和邢楚之断了这层关系的,可邢楚之总来缠,你也看到了的……”
朱明安抚摸着于婉真的脸庞,轻柔地道:“第一天见邢楚之来找你,我就疑惑:我们谈起办‘新远东’,这么重要的事,你咋偏撇下我们上楼去陪他?我上楼后,恍惚还看见他抱你。”
于婉真说:“我怕他会当着你的面说出这层关系,一直怕,对他满心厌烦,还得哄着他,没想到,这东西今日还是当着你的面把啥都说破了……”
朱明安道:“说破也好,这一来,咱就都轻松了。”
于婉真抓住朱明安的手说:“后来,筹办‘新远东’,我又多了一份怕,怕这无赖会仗着镇国军的势力和我们捣乱。”
朱明安笑道:“如今也不怕了——‘新远东’已办起来了,且办得那么好,邢楚之会和自己捣乱么?再说,凭他一个小小的副官长,就是想捣乱也捣不起来!”
于婉真不同意这话,坐起来看着朱明安,认真地说:“明安,这一点你却不能大意。邢楚之这人你不了解,我却是很了解的,今日闹了这一出,他必不会罢休的。”
朱明安道:“那也不怕,‘新远东’终不是我们两人的,还有何总长他们呢!
邢楚之敢和何总长捣乱么?”
于婉真叹了口气:“我是怕邢楚之和你捣乱!你不知道,我也没和你说:这无赖最初是想做咱‘新远东’理事长的!”
朱明安耸了耸肩:“好啊,只要能做得好,让我们大家都发达,就是让他做这理事长也行,我不争,我只和他争你,有你这一个小姨我就知足了。”
于婉真打了朱明安一拳,气恼地说:“你真没出息!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做一番大事业,你竟这样想,小姨真白疼你了!”
朱明安愣了一下,一把揽过于婉真:“好,好,小姨,我听你的,去做大事业,日后把咱的‘新远东’办成租界内外第一流的jiāo易所。”
于婉真这才笑了,在朱明安额头上亲了一下说:“这就对了。你得防着邢楚之搞鬼,不能让他插手jiāo易所的经营。”停了一下,又说:“另外,还得防着白牡丹。她得不到你,就会毁你……”
朱明安点点头:“这我知道。”怪不安地瞅了于婉真一眼,又道:“其实……其实,我和白牡丹……”
于婉真问:“你和白牡丹怎么了?”
朱明安垂着头,满脸羞惭:“小……小姨,我……我不骗你,你……你也得原谅我:白牡丹已和我……和我……”
于婉真明白了,长长叹了口气:“好,好,别说了,我猜到了,必是那骚货硬拉你上了chuáng……”
朱明安抬起头,诚实地道:“也……也不是她拉的,是……是我找的她!我……我当时想,我若不和她好上,你就不会急,就不会把我当回事——我当时真是这么想的,私下里还希望白牡丹去告诉你,让你气。这……这都是真心话。小姨,你……你信么?”
于婉真万没想到朱明安会这么想,又会这么做,又恨又怨地瞅了朱明安一眼说:“你呀,你真还是个小男孩!”
朱明安把头埋在于婉真的怀里摩蹭着道:“小姨,在你面前,我……我真就想永远做个小男孩哩!”
于婉真扳着朱明安的脑袋,把朱明安推开说:“死去,我不要小男孩,只要大男人!”
朱明安却又扑了上来,扒着于婉真的脖子,亲吻于婉真高耸的rǔ房,甜甜地道:“那你就教我做大男人……”
朱明安激情洋溢,一次又一次触摸亲吻于婉真。于婉真这才把邢楚之和白牡丹都忘了,心中渐渐升起了融融暖意,身子禁不住软了,终于顺势倒在chuáng上,任由朱明安摆布。
朱明安小心地给于婉真脱去了脚上的高跟白皮鞋,把她一双修长秀气的腿放到chuáng上,继而,又温存地去脱她身上的电光绒睡裙,最后,两手在她滑润如同凝脂的躯体上轻抚着,很诱人地笑着问她:“小姨,下面该gān啥了?”
于婉真沉迷地眯着眼,作势推了朱明安一把:“下面你该回你房里睡觉了,早睡早起才是乖孩子。”
朱明安一跃而起,跳到chuáng上:“我要小姨搂……”
这夜仍是炽热甜蜜的。于婉真和朱明安都并没有因为邢楚之闹出的一幕而收敛各自的激情。他们仿佛于冥冥之中知道来日无多,都全身心地沉浸在两个人的世界中,尽情享受着生命的无限快乐。身前身后的一切,在那无限快乐的夜里全忘却了,存在的只有亦真亦幻的美好梦景和那灵肉jiāo融而生发出的悠长无限的呻吟……也就这夜,“新远东”的本所股开始bào跌,夜市收盘前三小时,已从每股28元4 角,跌至22元,短短三小时内跌了6 元4 角,夜里一时整,终以21元收盘。
聘来的所务主任田先生甚为紧张,破例于1 时20分来电话对朱明安说,事情蹊跷,估计有人背后做了手脚,大概于10时前后,在“新远东”和其它四家jiāo易市场,同时把“新远东”股票大量抛出了。
朱明安放下电话和于婉真一说,于婉真马上想到了邢楚之,并断言事情尚未结束,明日势必将有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