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副旅长闲得无聊,正想找个人扯扯,遂指着报纸和方营长说:" 小方呀,你看看,我说张天心要栽吧,真就要栽了哩!——马山、汤集那边正和白富林打得激烈,孙大麻子的定国军又动作起来,南面国民革命军再攻一下,张天心的气数只怕就尽了,张作霖也救不了他的命!小方,你说是不是呀?"方营长恭维道:" 老长官历来就是料事如神的,——那……那还会错么?!
"
汤副旅长笑了,呷了口茶说:" 料事如神不敢说,看人么,我汤某还是能看准的.我早看出白富林在张天心手下呆不长嘛!你们的岳司令在张天心手下也是呆不长的,——今天是白富林' 起义' ,明天必是你们岳司令' 起义' 了."方营长不太相信:" 老长官是说,岳大江也会背叛张天心?"汤副旅长点点头:" 迟早的事.老岳这人有野心,一心想学吴玉帅,决不会久居人下,当初这老岳就看不起玉环的爹,现在必也看不起张天心.给我接风时,老岳就说了,张天心是福将,混到如今全凭左右逢源的好运气,不是凭真本事.
还说张天心根本不是做帅的材料."
方营长仍是疑疑惑惑:" 不会吧?岳大江在张天心面前很老实哩.听他的副官长老吴说,他拍张天心的马屁很起劲……"
汤副旅长摆了摆手,笑道:" 这不足为凭哩!当初老岳不也chuī捧过我和玉环的父亲么!"
方营长不想尽扯这些没味的话,听得汤副旅长提到玉环的父亲,就借机大表了一番忠心,且唏嘘不已地谈了一通" 想当年……" ,勾起了汤副旅长对昔日戎马生涯的亲切记忆.
趁汤副旅长沉浸在亲切记忆中的当口,方营长向汤副旅长说起了自己对玉环的一片真心痴情,央求老长官劝劝玉环,早把婚事办了.
汤副旅长说:" 玉环这丫头太犟,我劝只怕没用呢!"方营长怂恿道:" 老长官,你就劝劝看嘛!——你是她父亲的结义弟兄,又抚养了他们姐弟这么多年,她总得给您老面子的."汤副旅长想了想,突然抬头问:" 小方,玉环有个大心事,不知和你说过没有?"
方营长问:" 啥心事?"
汤副旅长叹了口气:" 为她爹复仇.她对你好是真的,她和我说过的,我也觉着你不错.可她既想为父复仇,就不愿拖累你了……"方营长不大相信:" 她爹死了这么多年了,她……她还记得那么真?"汤副旅长道:" 是哩,她总也忘不了,谁劝也没用.有这孝心也让人感动,我后来也就不劝了,任她去吧!"
方营长急道:" 老长官,您老还是得劝哩,凭她一个弱女子,这仇咋也报不了!"
汤副旅长默默看着方营长,不做声了.
方营长又认真说:" 她兄弟百顺也不是能报仇的人,——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百顺这小子只会吸大烟、逛窑子,再没啥别的能耐了.所以,就算张天心日后真栽了,也还有余党啸聚,他们姐弟俩要除他也难哩."汤副旅长这才问:" 你方营长就没想过出点力么?你口口声声对不起老长官,如今又和玉环是这关系,就忍心作壁上观么?"
方营长一怔,摇摇头道:" 我……我还真是没想过这碴子呢!"汤副旅长沉着一张老脸说:" 那你就好生想想吧,想出个头绪,再去和玉环说."
……
方营长因此就去想了.
开始咋也想不出头绪.
——玉环这弱女子竟要杀人,且是杀张天心这么个大人物,还想拉着他一起gān,实是发疯.不说他老方gān不了,没机会,就是gān得了,有机会gān,也是不能gān的.
老长官生前对他好不错,张天帅也没对他坏过,他对张天帅压根恨不起来哩.
在玉环面前顺杆爬是一回事,玩真的又是一回事了,为了再好的女人也犯不上去冒这个险.
女人像衣服,脱这件换那件,命可是自己的,一次玩掉就没了.
闷了几天,没敢去找玉环,怕被玉环粘上脱不了身.
这期间百顺和老五来了一次,来请他吃饭,是老五的东.
老五尽说玉环的好话,又让他不由地起疑,怕那老五也和汤副旅长一样成了玉环的同党……
——也是贱,开初是躲,后来却不由地想起玉环来了,记起了玉环的不少好处:玉环那脸模子真俊,是标准的瓜子脸哩!两只眼睛大大的,像两汪清泉.奶子也好,鼓鼓的,翘翘的,摸上去又软又滑.那一身的皮肤不知是咋生的,早先黑着,现在竟白得让人想扑上去啃几口.身材更不必说,穿啥都好看,挎在大街上走,谁人不眼馋?!
因此,方营长只怨汤副旅长,不怨玉环.
——报不报仇都是汤副旅长说的,玉环从没和他说起过.
——人家玉环真好,不愿拖累他哩.
这么一想也就想明白了:和这么个好女人是不能轻易分手的.
时下,一切都是假的,只有结婚是真的.他若是和玉环成了婚,马上再生个孩子,玉环忙孩子都忙不过来,就顾不上她爹的陈年旧账了.
就算她还顾着也不当紧,gān不gān都在他,他不gān,玉环也是没辙的,大不了双方散伙各走各的路,他白操人家一场,也不损失啥.
再说,玉环毕竟是女儿家,老长官还有百顺这么个儿子,真到非gān不可的时候,也得让百顺gān,与他老方是没太大关系的.
这又惊喜的发现,玉环还是把希望放在百顺身上的.玉环三番五次要百顺到他手下去当兵,大概就是为将来做准备的.
日后,他老方只要好好配合玉环,在必要的时候把百顺送上去也就是了.
——玉环自己不会动手,也不会让他动手的,玉环都不愿和他说这事,咋会让他动手呢?!
他实是多虑了.
方营长壮着胆,大大咧咧去三江货栈见玉环.
一见面,方营长就说:" 这几天忙,老有差,没来找你,真想你哩."玉环很不高兴,噘着嘴道:" 还说想我呢,老不来,只怕我的模样都记不起了吧?"
方营长扯着玉环的手,忙说:" 哪能呀?!五年、十年不见,你那俊模样我都忘不了呢!晚上还尽做和你在一起的花梦,——我都不好意思和你说."玉环把方营长的手甩开了,正经问:" 这阵子,你都在忙些啥?"方营长道:" 瞎忙呗,马山那边吃紧,孙大麻子的定国军又闹,城里人心不稳呢,学生、商人都捣乱,今日请愿,明日游行,张天心让抓,岳大江也让抓,弟兄们就苦了……"
这都是实情,方营长认为,玉环该知道.
玉环显然是知道的,听后,淡淡地说:" 怪不得人家骂你们是一帮疯狗呢……"
方营长笑了:" 谁说不是呢,人家当官的叫咱咬谁咱咬谁."玉环说:" 当官的叫你咬我,你也咬?"
方营长道:" 咬呀,就往这咬——"
说着,方营长搂住玉环,隔着绸布,在玉环的rǔ上亲了一下.
玉环一把把方营长推开:" 死走吧,你.我可不喜欢你们这帮疯狗."方营长偏不走,扑上前,把玉环搂得更紧,亲过玉环的修长的脖子,又去亲玉环的嘴.
玉环先还挣了下,后就不挣了,依靠在方营长怀里,任由方营长亲昵.
方营长得寸进尺,一双手摸过玉环的上身,又摸下身,摸得玉环身子发软,直想往地下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