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喜泡的茶,要比我好百倍。
甘蓝你从不赞美男人。
这不是赞美,是说事实。
柳城的冷,与她比绝大部分男人要高的智商有关。这世上有一些女子,将持才傲物做到极致。柳城便是。
三谁是甘蓝的初恋情人
席间,聊到职业。
彭宇与柳城是律师。专吃他人事非钱。我是写报纸专栏的,专门给人制造事非。
于是笑作一片。彭宇忽而问:七喜,你是甘蓝最挂念的男人。你的职业想来要特别许多。
七喜停下切牛排的手拿起餐巾:我是贼。就是,偷东西的那一种。
关于这个职业,我忽然想说服我自己这并非七喜的玩笑。从小,不管是什么,七喜想要的东西,就从来有办法拿到手。我于是说:比如上个月英国失踪了的那幅莫奈?
七喜朝我微笑,意味深长:是的。它让我得到九百万美金。所以,现在我对书法有兴趣。
彭宇大笑:终于知道甘蓝为何挂念你,你有着无与伦比的幽默感。
柳城哼了一声:我家尚有先人的几幅字画。你若有兴趣。来取。
七喜只微笑。不语。
饭后,柳城居然划拳失手认输洗碗。我自愿帮忙。两个男人自然到客厅喝茶去。
我还在擦碟子的时候,茶香缭绕而入,柳城再忍耐不住,飞也似出去:我只说洗碗。
这就是冰一样的女子柳城的真性情。
我到客厅时,一壶茶已只剩茶叶,柳城正放好原本属于我的杯子:甘蓝,七喜先生泡的茶,果然如你所言。好了。茶喝完了。我要走了。
七喜适时起身,我也告辞了。柳小姐,不如你载我一程?
柳城冷着脸挑起秀气的眉:我以为你有九百万。
七喜温和地笑:或者我应该改姓葛氏。
彭宇看着七喜成功地钻进柳城的车,伸手把我揽过去:连柳城都沦陷了。从今天开始,老婆保卫战一级戒备正式启动。我啼笑皆非,彭宇又问:七喜先生是你的初恋情人么?
不予回答。
我入书房,彭宇仍在后面追着问:蓝,我这是很认真的问题。
关上门前,我告诉他:那么,我很认真地不予作答。
半夜,电话很不识相地响起,彭宇翻了个身,伸手去接:扰人好梦,罪该万死。
柳城冷冷的声音在那边分外清晰:我找甘蓝不找你。
接过电话,柳城在电话那头问了今天某人未得到回答的问题:七喜是你的初恋情人么?
我沉默一阵:不是。彭宇竖起耳朵,微笑。
那么,我要他了。
我愣了愣,那边电话已挂断。只听到彭宇喃喃地说:虽然我很好奇你的初恋情人是谁,但只要不是七喜,我今晚就能睡着了。
我想起七喜的眼神,忽然无来由地心慌。
四身体恋上谁的心
他与她做爱,以一种冷漠的却狂野的姿态。仿佛他是给予者,而她,则是乞求者。
女子尖尖细细的喘息,对他来说仿佛什么也不是。他只是一种恩赐一般的动作,女子在他的狂野中尖叫,仿佛兴奋,亦然痛苦。
男子穿衣离去,女子拥被而泣,世上最痛苦的欢爱,此为一种罢?
电话铃声把我吵醒。
又是梦。我懒懒拿起电话:喂。我是甘蓝。
又吵醒你了?今天又梦到什么了?彭宇在电话那头轻笑。
若告诉彭宇,这段时日我时常梦到一男一女在做爱,他大概又要想歪了去:要约我么?
一个书画展。柳城说要把她家古董放出来吸引雅贼。我想你会有兴趣。还有,柳城最近的状况不是太好。或者,你想和她聊聊天。
休息室里,柳城坐在沙发上快要缩成一团,眼睛里有一种狂乱的,类似某种欲望的火,冰样女子柳城,现在,象一枝快要开败的花。
甘蓝。怎么办?怎么办?七喜不爱我。可我的身体好想他。怎么办?
从未见过柳城如此语无论次。彭宇说,她已有两周未去上班。有很多地方不对劲,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我尝试着拥抱她,却被人拉开。回头便看到了七喜。
甘蓝,你可以先去看画展吗?七喜对我说,微笑,眼神却有一些我看不懂的冷。而柳城看他的眼神,是一种我看得懂的狂热,这样的狂热,让她注定了沦陷。
休息室的门关上,门板是淡淡的蓝,我知道那里隔着一个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
再见柳城时,已是两个时辰之后,展厅里书法厅那边忽然起了小小的骚动,工作人员说:不知道那里来了一只猫。
此时听到柳城的声音说:看着那些字画。接着便有人说:天呀,柳小姐的画不见了。
柳城的jīng神比起两个小时前好了许多,眼睛里狂乱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她一贯的冷静:才离开三分钟,他什么时候下的手?
五四月的chūn花五月的骄阳
四月的chūn花五月的骄阳,于制蛊的人来说,是最好不过的时机。
四月chūn花刚谢,却是美丽下隐形杀机的开端。这正是各种毒物最为qiáng壮的时候。而五月端午之时的太阳,则是作蛊最需要的热烈。这一天所作的的蛊,最为厉害。除开下蛊人,拥有再高的蛊术亦不可解。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抬眼看到窗外我种的野生蔷薇,花开正好。作为淡水灌木,这些我回乡时移来的蔷薇却能在这么近海的地方开得如此灿烂,不知可不可算奇迹?
晚饭,彭宇说:柳城的两幅字被人丢在会场的垃圾箱里。不过我怀疑那是假的。不会真的是七喜做的吧?
有很多人如你一样不信。并且,偏偏柳城还作了他的不在场证明。对不?我一边打稿子,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蓝,你现在居然能做梦梦到我在做什么了吗?
我只知道,七喜想要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要不到过。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才说着,彭宇的手机便响了。
他接完电话进来时,我刚刚好结尾完稿子:如果鉴定说是假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柳城拿出来展出的根本就不是真迹。
为什么?
因为七喜绝对不会把真迹放入垃圾箱的。即便他不想要,他也不会。如果我估计得没错,他把字放入垃圾箱,只是想警告一下柳城。还有,我想你应该打个电话给柳城,让她近期内千万不要去打开放真迹的地方。不然,真迹会真的变成假的。
彭宇的电话又再响了。
挂断电话后,彭宇一脸佩服:你又说对了,真迹果然不见了。柳城二十分钟后到。柳城最近很奇怪。中了蛊似的。
你说对了一次。她就是中了蛊。我说。
六七七
最厉害的蛊,叫做七七。是蛊王才会用的蛊。制蛊的方法也相当残忍,制蛊的人会在阳光最烈的那年端午,把四月最qiáng壮肥美的各种毒物放入一个密封容器中,然后放在阳光下bào晒。七七四十九天后,密封容器里杀光了其它毒物而存活下来的,就是七七。七七的主人可让它起任何一种作用。控制意志,只是很轻的一种。
柳城中的就是七七?但她有时候看起来相当好,不象被控制的样子。彭宇现在对于蛊这个东西,信了个十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