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敢动!”
他是个细心人。jiāo往这么久,她没看到过他发错别字。不知是故意还是幽默,可地一点也笑不出来。她继续流着泪发短信,“告诉我,情感是什么东西,这么折磨我到底为了什么?”
发出这句话,相当于她向他缴械投降,甘愿成为俘虏。她不愿再隐藏,不愿再含蓄,什么矜持、神秘、距离,统统见鬼去。把这颗被爱情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心,赤luǒluǒ地bào露在对方的枪口下。要死,就死个痛快。要活,就活个酣畅淋漓。
汤煜峰坐在翠缘庄宽大的办公室里,拿着手机,看到huáng婉萍的问题,想到仍然沉睡的紫月,心里不由得一阵刺痛。
他一字一字地打出一行字:“情感是蜜糖,也是毒药。”
她很快回复过来:“谁都不愿意被毒药折磨,如果有人中毒渴望解毒,不知这世上有何良方?”
汤煜峰唇边露出一丝冷笑,回复道:“以毒攻毒。”
“怎么以毒攻毒?不懂。”
“我教你。”
“你怎么教?”
“手把手可以吗?”
“你再晚回来两天,我就不想活了。”
“这么严重?”
“以前觉得生活还是挺美好的,现在完全不一样了,觉得特没意思。”
“你想象中的美好生活是什么样子?”
“想象中的美好现实中或许不会存在。”
“那就每天活在想象中?”
“你并不了解女人。”
“我没有研究过女人。”
“你是一个只知道工作的男人?”
“不只会工作,还会别的。只是不敢想太多,怕想多了会出事。”
huáng婉萍紧紧握着手机,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他总是惜字如金。这已经够了。短短几句短信对话,huáng婉萍仿佛从痛苦的深渊被渐渐拉出,堵在胸口的云雾豁然散去,眼泪哗哗地流下。所有的猜疑、嫉妒、误解、胡思乱想,统统随着眼泪流去。他没有变,还是那个她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美好的男人。
任何龌龊的、肮脏的劣行,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他不是那样的男入。他的品格决定了他不会gān那样卑鄙的事。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他会和你讲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不需要勉qiáng自己的感情,不需要演戏,不需要伪装。这是她对他的认识。她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她没有见过比他更值得爱的男人。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比他更好。他无人能够取代。
这个男人让她找到了遗忘很久的恋爱的滋味。他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让她知道自己仍然是一个渴望爱与被爱、渴望美好爱情的女人。想着他英俊的面容和纯净的目光,她身体里积攒了多年的毒素、yīn暗、cháo湿,一扫而光。
huáng婉萍还流着泪,手机铃已经响起。心跳突然加速,她轻轻摁了接听键。
那磁性的男中音仿佛从天而降,重新回到huáng婉萍的生活里。
“在gān吗?”他问。
“你还知道问候我?”huáng婉萍抽咽。
“想知道你如何过日子。”他停顿了一下,“怎么还哭了?跟孩子似的?”
一句话又勾出huáng婉萍更多的委屈,眼泪不停地落下,“都怪你。”
“怪我。周末,也怕打扰你,所以才没联系。”他解释。
她继续哭。
“一个人在家?”他问。
“嗯。”
“好了。把眼泪擦擦,去梳洗打扮一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
一个小时后,huáng婉萍坐上了汤煜峰的越野车。
他转着方向盘,将车子驶上了高速路。速度超快,他将高速路当成了F1赛道。她和他一起享受这种速度感,并不问他要去哪儿。不管去哪儿,就算下一刻车子栽下悬崖,只要能跟他死在一起,她就无怨无悔。
他开着车,偶尔转头望一眼她的脸。这个女人,确实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哪怕刚刚哭过,还红肿着,依然是漂亮的、妩媚的。只可惜,仅仅是漂亮而已。她没有紫月那样美丽的眼神,所以至多不过令男人产生身体的欲忿,而不会有心动的感觉。这就是美女与美女的区别吧。
车子到了郊区,在一片碧绿的油菜地旁停下来。郊外的空气,清新得让整个肺部都得到清洗。泥土的气息,和着野花的香气,在空气里飘浮。huáng婉萍几个小时前还yīn云密布、痛不欲生的心,也随之兴奋起来。
吃了一顿农家饭。这里没有奢华的陈设,没有悠扬的钢琴曲,却有一番huáng婉萍从未体验过的特别情调。正宗的土jī炖蘑菇、山芹炒肉丝……菜是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身边陪着这样一个男人。huáng昏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野花的花蕾散发着诱人的花香,这一切不断地撩拨着huáng婉萍的神经,令她身不由己地沉浸在甜蜜中,恍若回到初陷情网的少女时代。这时候,她最渴望的是他指着前面那个农家旅馆说,今晚住这儿吧……身体里那扇门重新被打开,心里涌动着一种qiáng烈的渴望。多少年了,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的身体产生这样qiáng烈的渴望。那种意念仅仅在大脑里一闪,便足以让人销魂。她一点一滴享受着这新奇的、刺激的、梦幻般的美好感觉,期待他说出一句话,哪怕是给一个暗示也好。与这样的男人惊心动魄地爱过一回,哪怕事后立即死了,她也心甘情愿。
可是,他始终没说。他没有流露丁点儿留宿郊外的想法。
他当然看出了她的心思,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
“这两天怎么过的?”他问她。
她从语气中听出了牵挂和关切,心里暖暖的。
“你是怎么过的?你去哪儿了?出差吗?”她不想说这两天的不堪心情,反问他。她太想了解他的行踪。
“我在度假村,陪姐姐。”他答。
“你有姐姐?没听你说过。”huáng婉萍有些惊讶。
“现在告诉你晚吗?有个姐姐。”
“亲姐姐?”
“亲姐姐。”他答得很肯定。
huáng婉萍放下一颗心,转而又好奇地问:“什么度假村?你姐在度假?”
“温泉度假村,算是我们家的后花园吧。姐姐不度假。那边环境好、水妤,她长期在那儿住着。”
“姐姐在那儿工作?”
“她不需要工作,如果她愿意,整个度假村都是她的。”
“幸福的女人啊。”
“曾经不幸。”
“为什么?”huáng婉萍感到意外。
“感情受过伤害,离了婚,如今单身一人,形单影只的。”
“看来你们姐弟俩感情不错啊。”
“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汤煜峰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这条命,是她给的。”
“呀?怎么回事?”
“我生过一场大病,做过一场大手术。现在的身体里,有她移植的……”说到这里,汤煜峰打住了,眼神忧伤,有些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