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调整思路,重新圈定挖坑人的范围。这天一大早,他还没起chuáng,正躺在chuáng上,回顾自己这段“背运史”的细节始末,大脑里反复做着研究,突然听见咚咚咚的一阵敲门声。
“谁啊?”赵斯文一脸不耐烦,从chuáng上跳下来。
“电信的,网络出了问题,检查一下。”门外是一名男子的声音。
赵斯文披着睡衣,上前开了门。
两个身qiáng力壮的小伙子迅速闪进,其中一名小伙子手里拎着一只桶。
门在身后迅速关死,两名小伙一左一右望着赵斯文,目光yīn冷。
赵斯文顿时呆住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叫赵斯文?”其中一个小伙子瞪着他问。
赵斯文点点头,尚没反应过来,那名拎桶的小伙子,双手一抬,桶里的红色油漆便泼到了赵斯文身上。赵斯文一边躲,一边厉声质问:“gān什么你?”
另一名小伙子上前啪啪啪连抽了赵斯文几个耳光。
赵斯文眼冒金星,企图抓手机,寻求外援。其中一个小伙子一把夺了手机,卸了手机卡,将手机扔到墙角。
门从外面被轻轻推开。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赵斯文定睛一看,来人正是huáng婉萍。
她冷冷地盯着浑身发抖的赵斯文,问道,“你gān了什么好事,你知道吗?”
“无耻,我gān什么了?”赵斯文咬牙切齿,“我什么也没gān!”
赵斯文恨不能一把将这女人撕成碎片。可他刚想上前,一名小伙子就一把拧住他的胳膊,使他动弹不得。他只能双眼喷火地看着huáng婉萍,“婊子!你就不怕遭报应吗?分手时说好的,谁也不要破坏规矩。你做事可以不长大脑,但我不可以,明白了吗?我做什么了?就你这贱命,值得我跟你换?”
huáng婉萍冷笑一声,“行,记得就好。我再叮嘱你一句,如果手头缺钱,你可以想任何办法,但请不要打我的主意。我保证,从我这里你半分钱也拿不到。如果万一被你拿到,我保证你只能到yīn间花。”
huáng婉萍手一挥,转身离去。
教训过赵斯文之后,直觉告诉huáng婉萍,这件事她可能冤枉了他。分手时,他担心她把一些秘密说出来,恨不能一把将她掐死。就算他现在生意失败,也不奎于自毁人生吧?huáng婉萍陷入五里云雾。无穷尽的担心与焦虑将她缠绕。她终日心神不宁,整夜整夜失眠。洗头的时候,原本结实的头发如同上了脱发剂一般,一把一把地掉。紫月没了,可赵斯文的母亲和妹妹还清楚她的那段历史,难道她们就没有可能从中使坏?
有心和汤煜峰深谈,弄明白那些传言的来源,以设法应对,却不敢第二次和他提及这个话题。这件事太可怕了,如果深究下去,后果会不堪设想。
忐忑了一段时日,生活又渐渐回归宁静。看到汤煜峰似乎已经忘掉了那些传闻,huáng婉萍的心渐渐放下了。那件事如同一片乌云从天空飘过,并没有打雷下雨,就飘远了。事情能稀里糊涂地过去最好,不要去追根究底。生活需要不断地掩埋真相。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有一次汤煜峰外出参加一个活动,回来后又心事重重,换了一个人似的。晚饭桌上两个人相对而坐,他的眼神充满疑虑。
愈是怕鬼,鬼愈来敲门。这次没等huáng婉萍询问,汤煜峰主动开口,“你认识一个叫许运东的人吗?”
开门见山的方式,让huáng婉萍措手不及。她稳住神,坦白道:“许运东,你说的这个人,是我前夫吧?”
不坦白不行。不知他从哪儿弄来的消息。但既然他已经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如果否认,只会让事情越描越黑,倒不如坦坦白白地承认。
从汤煜峰的脸上,已看不出什么表情,“没听你说起过。”
的确,她从未跟他讲过过去。那是因为他从未主动问过。
“过去的感情,你需要了解吗?”她不亢不卑,“如果一定要知道,我可以讲给你听。”
“谁都有过去,我也有。”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我一向瞧不起爱翻旧账的男人。不过有个事情很奇怪,我心里疑惑得很,所以才会问你。”
huáng婉萍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什么事情?
奇怪什么?”
“有人告诉我,你的前夫许运东死得很蹊跷。”
“谁?谁告诉你的?”huáng婉萍咬着嘴唇,声音有些颤抖,“什么人?这人究竟什么居心?为什么这么说?”
“或许人家不是故意的,只是碰巧被我听到而已。”
“我只能眚诉你,许运东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你不要听信那些传言。”
“是,我本来就不愿相信。”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站起来离开餐桌。
口口声声不愿相信外人的谣传,可那眼神,分明表示他受了影响。那意味深长的一瞥,让huáng婉萍整夜未眠。
13
出问题了。直觉告诉huáng婉萍,在她和汤煜峰的生活里,一个看不见的脓包正在以不可控制的速度迅速生长。脓包是恶性的,一旦发作,将会摧毁眼前的一切美好。可好日子才刚刚开始。huáng婉萍咬牙切齿,欲哭无泪。
御枫林的华屋美居,翠缘庄的无数美玉,凌志座驾,难道就要成为过眼云烟,转瞬即逝?其实这一切算不得什么,最主要的是那个男人是她的至爱。如果让她撒手离去,必然比要她的命还要痛……不!绝不!可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一次次伸出黑手?huáng婉萍如同笼中困shòu,日夜担忧,神情憔悴。好几次开车,由于jīng神恍惚,她差点追尾。她想委托专人彻查,可又怕闹出动静,让汤煜峰更加疑惑。原本千方百计捂着盖着的事,万万不可因一时大意而弄巧成拙。对于她的过去,汤煜峰究竟了解多少,了解到什么程度,她无从知道。而汤煜峰从哪儿了解到的那些“传言”,她也一无所知。对未来的无法把握,使她日夜惶恐不安,却又不敢声张。那个可怕的脓包,huáng婉萍不敢把它捅破。她能做的只有qiáng作镇定,以静制动,暗中观察局势如何发展。她盼着事情能够不了了之,当然这也是最好的结局。
夏天的早晨。鸟鸣莺啼,天蓝如洗。恰逢周末,钟点工休息。每逢这时,huáng婉萍都要拿出主妇的能gān劲儿,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大早,她jīng心做了早餐。她十分清楚,平日里钟点工做得苒好,毕竟是为钱而做,就算做到天上做出花儿来,也没法与充满爱意的妻子的手艺相媲美。不管男人嘴上是否承认,任何时候,jīng湛的厨艺都是有助妻子提升自己在丈夫心中的地位的最有效手段。不管他是否听信谣言,她对他一如既往的爱都不会有任何变化。妻子的本分,她必须尽到。
做好早饭,在唤他起chuáng之后,她换上漂亮的裙装,化了美丽的淡妆,静静地等待与他共用早餐。
这不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几天前他与她约定,这个日子,他要陪她外出散心。因为这天是她的生日。从日历上看,这天又恰是两个人领证后第三个月的头一个周末,不可以潦草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