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突然被摁响。谁?huáng婉萍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将自己关进酒店房间,与整个世界隔绝。还没有人知道她住在这里。是服务生吗?huáng婉萍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向外看,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他来gān什么?
门开了。赵斯文立在门口,“有事跟你讲。”
huáng婉萍让开一条道。赵斯文一步跨进来。
赵斯文瞅着huáng婉萍的脸,惊讶至极,“你怎么变成这样儿了?”
赵斯文不能不吃惊。上次见面,这个女人还jīng神抖擞,满面chūn风,一副十足的贵妇派头。这才几天,仿佛被霜打了一样,一脸憔悴,满目颓废,如同换了个人。
huáng婉萍冷着一张脸,答非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穷途末路的赵斯文,有一阵天天在古玩市场转悠,打算寻找机会将手中的一些存货出手,缓解一下窘况,却无意中发现,韩书来与周全暗中有来往。他先后两次看到韩书来与周全钻进一个姓方的老板开的古玩店,喝茶聊天,出门后又急忙分开,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仿佛两个人之间暗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时候赵斯文正在苦寻仇人,所有让自己吃过亏、受过损的人,都让他恨得牙根发痒。见到周全,他分外眼红。因为面粉厂的过节,赵斯文对这小子是恨得牙都要咬碎丁。只是在他chūn风得意、前途大好时,不屑于计较,而在失意落魄时,刻骨仇恨便如决堤之水,无法阻挡。他将一系列蹊跷之事串在一起,前后分析,很快就将疑点集中到周全身上。赵斯文好生纳闷,他与此人前世无冤,现世无仇,他为何要给他挖坑设套?为了弄清心中疑问,也为了找到真正的仇人,他开始跟踪周全。几乎没费什么周折,他就发现了周全背后的汤煜峰。姓汤的这小子,不正是从他手里撬走huáng婉萍的那个流氓吗?这时候他明白了,周全不过是充当了pào手角色,而真正置自己于死地的仇家,无疑是姓汤的这浑蛋。赵斯文亲自调查,数次跟踪,直到看见被藏在圣泉屋的植物人程紫月时,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他恍惚记起,程紫月曾经无偿捐献过骨髓,而接受捐髓的对象似乎姓汤。又花费了数番周折,通过中华骨髓库的工作人员,确认了自己的判断。直到这时,所有的谜底顷刻解开。
赵斯文猜测,汤煜峰之所以想方设法救护程紫月,那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影响着他的未来生命。养着她,等于养了一个生命备胎。一旦他旧病复发,生命告急,即可拿她的骨髓挽留性命。而紫月变成这个样子,无疑对他的生命健康造成直接威胁。因此他恼羞成怒,将一切罪责记到自己头上。于是通过种种卑劣手段,欲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
找到了真正的罪魁祸首,赵斯文的仇恨如火山般爆发。他岂能甘心就此一败涂地?连续想了几夜,耗掉脑细胞无数,他决定gān一件大事,一举挽回所有损失。一开始,他计划从紫月那儿下手。既然紫月是那浑蛋的生命备胎,那就将紫月弄到手。掌控了紫月,就相当于掌控了那个浑蛋。为此,他数次到度假村踩点。经过反复的实地考察,他发现度假村安全措施相当严密,不仅别墅区二十四小时保安不离岗,圣泉屋也是二十四小时没有断过看护。红外线监控随处可见,摄像头遍布各关键位置。别说偷走一个躺着不能动弹的人,就是偷走一只死jī,都未必能够成功。最终他得出结论,劫持紫月,难度相当大,成本相当高,并且还存在另一种风险:就算历尽万难将紫月弄出来,万一汤煜峰放弃紫月,那裁必定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怎么能保证他不会放弃?对他来说,紫月一来非他的亲人,二来半死不活无异于包袱累赘,唯一的作用就是捐献骨髓。植物人是否可以成功捐髓?捐髓是否必先促醒?促醒的成功率到底有几成?这都是未知数。一个jīng明的商人,必然要对每一笔投资和收益进行评估,一旦那浑蛋算出养着紫月的成本远远超出“收益”,放弃紫月那是极有可能的。到那时,一个巨大的包袱砸到自己手里,想甩出去恐怕都是难事。
正当赵斯文纠结不已,在度假村实地考察,寻求别的机会之时,突然发现了huáng婉萍的身影。而且他发现,她并非与那个男人共同度假,而是对那个男人实施跟踪。这一发现,让赵斯文突然打开了新的思路。看来,huáng婉萍的日子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美满。他悄悄尾随huáng婉萍,发现她居然有家不归,孤零零地一人住宾馆,由此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她或许已经发现了老公的yīn谋,正在像他一样寻求报复的机会。如果真是这样,两个人何不联起手,并肩作战?两股绳拧在一起,总要比一股绳结实得多。她有与那个浑蛋共同生活的经历,熟知敌人的生活习惯。如果她肯打下手,岂不事半功倍?
赵斯文坐下来,一改之前的敌对态度,将自己的分析向huáng婉萍娓娓道来。
huáng婉萍听罢,冷冷地瞪着他,“你哕嗦了半天,究竟想gān什么?”
“很简单。”赵斯文狠狠地说道,“弄钱!”
huáng婉萍沉默了。
赵斯文以为她胆怯了,耐心开导她,“你不要再对他抱任何幻想了。到这个时候,你也应该看明白了,当初这个杂种挖坑设套,用卑劣无耻的手段离间我们俩,把我们过得好好的日子硬生生给毁掉,他的目的就是要置你我于死地,让我们俩生不如死。”
“他报复的是你。”huáng婉萍冷冷地说道。
“你别再幼稚了!我告诉你,一个有良知的男人,任何时候都不会拿女人的感情开玩笑!天底下最不人道的行为莫过于玩弄女人的感情。可是他,居然拿你一个活生生的人,当作报复的工具。他不仅仅在报复我,还在卑劣地践踏你。难道你还要继续欺骗自己?当你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心里没有流血吗?”
这番话如一根针一样扎到了huáng婉萍的痛处。她歇斯底里地喊道:“别说了!”
然而,赵斯文无视她的痛苦,乘胜追击,“这个杂种欺骗了你的感情,玩弄了你的身体。当他达到目的的时候,又像扔掉一块抹布一样把你无情地抛弃。对这样一个没有人性的浑蛋,难遒你还抱有指望?你太单纯了!他可以骗你,肆无忌惮地愚弄你,但我不允许,我必须让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huáng婉萍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往F掉。
赵斯文趁机伸手替她抹泪。
huáng婉萍推开了他的手。
赵斯文并不介意,继续道:“我这辈子,爱一个女人,就一定要她幸福。当初之所以大度地放你离开,那是我以为那个浑蛋比我更爱你,以为他能够给你更多幸福。可事实告诉我,我错了,大错特错!我不该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放手给一条恶láng。那时候你被那个浑蛋的甜言蜜语迷惑了,失去了正确的判断能力。而我千不该万不该一气之下认同你的错误选择。要不然,那个浑蛋是绝对不可能得逞的!事到如今,除了身心备受伤害,你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得到!”
“浑蛋!别再说了!”huáng婉萍尖叫着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