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刺_瑛子【完结】(25)

2019-03-10  作者|标签:瑛子

  18

  在爱与恨的jiāo集中,在情和欲的纠缠中,赵斯文和huáng婉萍都没有想到,一场史无前例的噩梦,伴随着一夜激情,从天而降。

  激情退去,两个人如退cháo后的沙滩,归于平静。看看时间已经不早,赵斯文离开温香的软chuáng,飞速往身上套衣服。房间里的一切是陌生的,这张chuáng,chuáng头的烟缸,还有刚刚激情缠绵过的女人,它们都烙着另一个男人的印迹。然而,就在刚刚,他行使了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权力。他的所作所为,无异于无照驾驶又闯了红灯的司机。一缕突然而来的惶恐,滑过赵斯文的心头。

  “是不是不该来啊?”他脱口而出。

  “后悔了?”她从chuáng上跳下来,卷发蓬松,身上只披了一件低领睡衣。

  她打理chuáng铺,消除两个人的痕迹。随后,又从卧室走出来,擦拭茶几,打扫他留在客厅的痕迹。她拿抹布的动作狠狠的、恨恨的,仿佛要清理不洁之物。同时,她用比他还悔恨的语气,冷冰冰地说:“走,快走,从这儿离开,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浑蛋!”

  “婉萍……”赵斯文双脚仍然套着塑料膜鞋套,从卧室走出来,解释道,“别,我不是这个意思……”

  咚咚咚,毫无预兆的敲门声响起。赵斯文和huáng婉萍各自一惊,双双呆立在原地。

  “开门!开门!”是许运东的声音。

  huáng婉萍的脸唰的一下白了,赵斯文的心也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正是午夜十二点光景,如果说学生家长这个时间还在拜访老师,那么,只能说你把听众当成了白痴。

  赵斯文惊慌失措,大脑室白,看着花容失色的一夜情人,向她求助,“怎么办?”

  关键时刻,慌乱之后的huáng婉萍迅速恢复镇定,向客厅南端的阳台努努嘴,示意他先到那里躲一躲。

  阳台是开放式的,与室内相连的地方有一整面可以推拉的玻璃幕墙。墙上垂着一层厚厚的窗帘,将阳台隔离成另外一个空间。赵斯文慌乱之中,无计可施,只好抱着侥幸心理,闪身躲进阳台。

  客厅已经清理利索。huáng婉萍抚了抚心跳过快的心口,努力平稳气息。

  门被打开,许运东带着一身湿气,一头闯进来。

  他像一只猎狗,警觉地东嗅两闻,眼睛四处查看。

  huáng婉萍以不变应万变,“怎么半夜回来?”

  “觉得突然?”他不看她,径直走向卧室。她在身后看着他,装出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

  “飞机误点了,改签了机票。”他生硬地解释。

  他拎着行李出门,半夜空手而归,行李不知去向。huáng婉萍悲哀又痛心地意识到,自己落在了设置好的陷阱里。

  也就是在这一刻,躲在阳台上的赵斯文同样悲哀地意识到,今晚这一步棋,他走错了!大错特错!致命的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单独来]不该重温旧梦!在贪婪之心的驱使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要占有。这叫什么?犯罪!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情欲退得一千二净的赵斯文,此刻只剩锥心的痛和悔。

  的确,许运东出差是假,监控妻子是真。不是他不信任妻子,监控这事,以前他也没gān过。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了疑心呢?他与妻子的相识着实富有戏剧性。一个美丽可人的女人,何故要自绝生命?当初被他摄进镜头的那一幕,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一直藏在他心底。她从未解释,但通过后来的相处,他知道,与情有关。她从未正面跟他坦白过,他也从未主动揭开过地内心的伤疤。哪个人没有隐私呢?爱她,就爱她的现在和未来,过去都让它尘封于历史。

  年复一年的婚姻,早已将两人变成相濡以沫的亲人。然而,始终让他无法释怀的,是她在夫妻生活上的冷淡。她虽一般不会拒绝他,甚至多数时候会迎合他,但他敏感地觉察到,那不是她的本意。每次,他岩浆一般火热的激情投向她的时候,她永远是淡淡地接受,甚至在他身体底下默默地睁着一双眼睛,观看他的激情。这让他无数次被挫败感击伤。他曾提出,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们就结束吧。每次她都肯定地表示:我喜欢你,不能没有你:生活,情感,都离不开你。两个人渐渐亲人一样地相处,渐渐地彼此习惯,但在他的内心里,一直有一种感觉,他那个解不开的结,与她的冷淡有着直接的关系。那个男人是谁?他和自己的妻子会不会还藕断丝连?他不放过任何机会,试图找出那个曾经让妻子伤心欲绝又严重影响了她未来生活的浑蛋。

  几年过去了,看到妻子一直规规矩矩,同甘共苦,死心塌地地和他过日子,他偶尔也会为自己的小肚jī肠感到内疚。难道真的是自己在无端猜疑,自寻烦恼?直到前不久,从妻子手机里无意问发现了暖昧短信,他原本压抑在心底的疑问就像长出翅膀一般飞了出来。本就投资受挫的许运东,陷入无边无际的猜疑中,仿佛有魔鬼钻进了身体,折腾得他,—天到晚不得安生。他发誓要查出真相,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连续几天,他暗中观察妻子,她按时上下班,回家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乎找不到外遇或出轨的迹象。但他没有放弃。他借口出差,在机场待了两个小时,又打车返回市内,将行李悄悄安置到单位办公室,在夜幕的掩护下,潜回自己家的小区,藏在楼道消防梯内,密忉注视自家门口的动静。

  他原本是盯梢妻子,看她会不会趁机外出,结果一直没见妻子出来,却见一名男子敲门进去。他带着侥幸心理想,说不定是学生家长呢。学生家长晚上拜访老师,这是平日里发生在他们家再平常不过的事。他等啊等啊,等待学生家长离去,可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仍然不见男子出来。他咬着牙让自己继续坚持等待,因为遇到话唠的家长,一坐两三个钟头也是有的。一些家长谈到自己的孩子,谈到与孩子相关的事情,就会滔滔不绝,忘了时间,这也见怪不怪,不足为奇。

  就这样一直等到十二点,许运东终于确信:妻子,己然背叛了自己。

  这一结论让许运东怒火中烧,痛苦不堪,让他发誓一定要亲手宰了那个欺负到自己头上来的浑蛋。

  许运东黑着一张脸,两只眼睛she出匕首一样的寒光。

  圈,显然什么也没发现,就从卧室走了出来。

  “人呢?人呢?”许运东抽着鼻子,厉声对妻子喊道,儿去了?!”

  他在卧室看了一“人呢?人藏哪huáng婉萍不寒而栗,心跳失去节奏,但仍然qiáng作镇定,“什么呀?你gān什么?

  三更半夜回家不睡觉,到底要gān什么?我困了,我去睡了!别打扰我休息!”

  huáng婉萍一转身,故作生气地往卧室走去。

  阳台上,晾衣杆上挂着几件衣物,地上搁着两盆巨大的盆景,赵斯文躲在盆景后面,腿有一点抽筋的感觉。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对话内容,他判断自己从大门走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便悄悄在阳台上寻找脱身的机会。必须尽快脱身。待得愈久,风险愈高。

  赵斯文站在阳台边缘,靠着铁艺栏杆倾身俯瞰。雾气愈发浓重,整个小区被笼罩在沉沉的雾霭之中,一米之内看不清人影。五层楼的高度,算不得高得离谱。阳台与卧室窗户之间,有一根管道,从上向下一直垂到地面。他观察了一会儿,得出结论:这条管道,是唯一一条可以助他脱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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