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经理长舒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这样最好不过了,双方都满意。”
“仅一纸合同……”huáng婉萍仍然觉得不太踏实,“怎么可以保证我的权益?”
邱经理微笑道:“他是我们翡翠卡会员,有我们商场担保,您就放心吧。”
男子看出了huáng婉萍的顾虑,并不介意,微微一笑,二话不说摘下腕上的手表,递到huáng婉萍手上,“这个给你做抵押,可以吗?”
邱经理虽不懂玉,但懂手表。在这样的商场就职,也算见多识广,只需轻轻一瞥,她便倒吸了一口凉气。男子从腕上摘下的是一只限量版“百达翡丽”。即使在眼前这家国际顶级奢侈大牌云集的商场,这样的男式腕表也难觅踪迹。两年前她因工作成绩突出,获得一次前往香港观展的机会,在那个世界顶级名表展览会上,看到过类似的一款。对于她这样的工薪阶层,标价自然是个天文数字。
huáng婉萍虽然一时无法对这块手表进行正确估价,但也认得这个牌子。这牌子的手表,就算普普通通的一块,没个几十万也拿不下。将这块手表握在手里,就算这人跑了,不赔偿她的手镯,她也亏不到哪儿去。
赔偿合同打印出来。一式三份。当事人双方以及担保人当场签名,各存一份。
当晚回到家里,晚饭后huáng婉萍第一件事就是钻进书房、关上门、开电脑,通过网络查询手里这块腕表的市场价格。终于找到百达翡丽的专业网站,先按照网站提供的鉴定方式,一步一步对这块手表进行真伪鉴定。通过对防伪标志的仔细核对,huáng婉萍已经可以确定,此乃真品!然后又根据标志和型号,查出这块全世界限量版的男表,价格至少在二十万美元之上。
美金啊!huáng婉萍欣喜若狂。得知这表的价值,她一下子心里踏实了,不急不慌了。男子叫什么来着?huáng婉萍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份协议,上面写着他的大名:汤煜峰。
没错。她看过他的身份证,现在手里还握有他身份证的复印件,以及那张翡翠会员卡。上面都明明白白地印着“汤煜峰”三个字。
huáng婉萍意识到,碰上真正的有钱人了。这叫什么?因祸得福。她打定了主意。她不会主动找他。如果他找她,那好,她去挑选一只喜欢的手镯。如果他不再露面,这块表随便处理了,于她都是几倍的收获。可转念一想,他不出现也不大可能。这么贵的东西,怎么可以随意放弃。有钱人比穷人更jīng明。
书房的门被推开。赵斯文出现在门口,“在忙什么?”
huáng婉萍以不易觉察的动作,迅速将手表偷偷藏了起来。
她回头,冲他莞尔一笑,“上网看翡翠。”
“一天到晚就知道弄那些没用的。”
“怎么没用?我这个吊坠都升值了呢。”她指了指颈间的挂坠。
“什么升值,全是炒作!卖给谁?都是些哄人的玩意儿!”赵斯文对她的吊坠毫无兴趣,带上门,转身离去。
huáng婉萍没让他知道手表的事。因为不愿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要是他知道这块表的价格数倍于她的手镯,万一起了异心,想据为已有怎么办?能随便把一块几十万美元的手表戴在腕上的男人,在这个社会上会没有势力和资源吗?到时候万一起了纠纷,赵斯文未必占得到便宜,搞不好还会让自己落个jī飞蛋打。
所以尽可能不要节外生枝。
3
山东省威海市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岭间,坐落着一座豪华的温泉度假村——天汤温泉。度假村占地五千亩,是由上市公司“金汤房地产开发集团公司”(简称金汤集团)独立投资十五亿人民币、按照五星标准倾力打造的一家温泉休闲度假村。
度假村集养生健身、休闲娱乐、商务洽谈、会务接待为一体,除了拥有带独立观景阳台和天然温泉水的三百余间豪华客房外,还有四十八栋湖景别墅。
在一栋名为圣泉屋的湖边别墅内,出现了汤煜峰的身影。下午在青岛海信广场与huáng婉萍协商好解决“意外事故”的办法后,他便匆匆驱车来到了威海的度假村。
圣泉屋二楼的一间临湖房间内,靠墙搁了一账特制的专用病chuáng。紫月无声无息地躺在上面。她有呼吸、脉搏、正常的血压和体温,但没有表情,没有声音,没有动作,没有思维。
一年前突闻女儿出事,身陷囹圆的紫月,jīng神在瞬间崩溃。遭受重创的她,恍惚之间自杀未遂,被送至医院抢救,却又从五楼破窗跳下。落在水泥地面上,脑部严重损伤,整个人陷入重度昏迷,心脏一度停止跳动。张巧燕哭得死去活来。医生已经要下达死亡通知。汤煜峰冲进医院。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痛苦得仿佛有人要把心脏从胸腔里活生生扯出来。然而医生表示,这种情况他们无力回天,医院没有更好的治疗措施,如果不想放弃,只能转院试试。汤煜峰当即联系了广州一家治疗脑神经比较有经验的大型专科医院,同时联系民航公司,高价包机,拆掉飞机机舱的两排座位用于安放担架,将命悬一线的紫月送往广州。经过五个小时的专家手术,又经过二十个小时的抢救治疗,谢天谢地,心脏几度停跳的紫月,终于恢复了生命体征。
这让汤煜峰激动万分。然而,紫月依然昏迷不醒。
“病人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能够维持目前的状态,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医生说,“我们已经尽了全力。”
汤煜峰的心在滴血,“也就是说,以你们的技术,没有办法让她醒过来?”
医生道:“这就是俗称的植物人,不仅我们没有办法,你转到国内任何一家医院,即便送到欧美发达国家,也很难好转,除非奇迹出现。我只能表示遗憾。”
汤煜峰的眼泪挡也挡不住,唰唰落下。没有人知道她会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到常人状态。医生判断,“以目前的状态看,就算将来某一天发生奇迹醒了过来,也将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甚至不能开口讲一句完整的话。”
雪岚流下同情的眼泪,不小心说了一句,“这样的促醒有什么意叉?”
从未对妹妹发过火的汤煜峰闻言勃然大怒,将一只茶杯摔碎在地板上。
从未见过哥哥发这么大火的雪岚害怕了。就因为这句话,汤煜峰整整七天没和雪岚说一句话。那时候他的心天天都在滴血,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可他知道,他必须好好活着,否则眼前这条生命真就可能完结了。为了弥补与哥哥的关系,有一阵雪岚天天守在情敌程紫月的病chuáng前,悉心照料,期待她早日醒来。
汤煜峰发誓,只要他不死,就绝不会扔下她。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要救治她、照顾她,也不枉这辈子认识一场。半年之内,他又两次包机,先后送昏迷的紫月到北京与上海的脑病医院进行治疗。一晃半年过去了,紫月没有醒来。一年过去了,紫月仍然长睡不醒。
汤煜峰还雇了专门的护理人员汤荣荣。汤荣荣是汤家的远房亲戚,原先在汤家做保姆。如今她和她老公、女儿、儿子,以及女婿和儿媳,都在这个度假村工作。度假村的老大即汤家企业的董事长,叫汤洗。汤洗是汤泊的爹,即汤煜峰的爷爷。汤洗原先在济南经营房地产,一手创办了金汤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