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领着女人走了,小伍子的心也踏实了,后半生的哥哥总算有着落了。那些日子,小伍子很高兴。
没几日,父亲突然接到了一份报告,说是在天津不远郊区一个山dòng,发现了一具女尸,从穿着打扮上看,这女人很像是父亲部队改造过的jì女。jì女出事,父亲是有责任的,马上就派人调查此事,结果确认那jì女是小伍子哥哥领走的小凤。很容易看出,小凤是被人掐死又扔在山dòng里的。小伍子的哥哥被带到了部队,小伍子的哥哥很快就招了,他是图财害命,杀了小凤,把小凤随身的细软都卷跑了。这件事影响很坏,给jì女们下一步教化工作带来了难题。上级很气愤也很震惊,下令,把谋杀小凤的人枪毙以示警戒。
得到这个消息后,小伍子哥哥哭了,小伍子也哭了。小伍子最后一次去看哥哥,哥哥说了许多后悔的话,但也说出了真话,他说:小伍子,哥咋的也不能娶个jì女给你当嫂子呀,哥就是为了她的钱。有了钱,哥就能给你找一个清白的好嫂子。 小伍子一边哭一边说:哥,你好糊涂哇! 命令就是命令,小伍子的哥哥马上就要枪决了。枪毙小伍子哥前,小伍子突然找到父亲说:团长,让我去执行吧。
父亲怔住了,他望了小伍子半晌,小伍子也望着父亲,此时,他眼里已没有泪水,有的只是仇恨。父亲点了点头。 枪毙的现场很隆重,因为这件事惊动了整个天津,执法也自然要隆重些,以正压邪。 行刑地点就在训练过jì女的操场上,小伍子的哥哥一被带上来,他便呼天喊地地说自己后悔了,不该gān这丧良心的事,一切都已经晚了。小伍子站在哥哥的身后,举着一支枪,小伍子脸上没有表情。哥哥回头看了眼弟弟,白着脸说:弟呀,你真下得去手嘛,当年我有一个饼子分你半个。 小伍子说:哥,别说这些了,这我都知道,你还有啥就说吧! 哥说:弟呀,我死了,你每年给我烧些纸吧。 小伍子点了点头。 哥又说:哥后悔呀! 小伍子望着哥的白脸。 哥还说:弟呀,我在那边等你,到时咱们还是兄弟。 父亲在一旁听着,眼睛也湿了,他担心小伍子下不了手,正准备换人,这时,小伍子手里的枪响了。 那次,小伍子和父亲抱在了一起,小伍子呼天喊地地说:团长,这世上从此没我的亲人了。
父亲打断小伍子的话说:胡说,我就是你的亲人。
从此,父亲把小伍子当成了亲人。
年老的父亲回忆起当年这一段,仍然心绪难平,他夜思梦想地想见到小伍子,因为小伍子是他出生入死的战友、亲人。小伍子救过父亲的命。
父亲在东北收编土匪时,真正地打了一仗。在东北九台县,有一股号称陈氏三虎的土匪,这股土匪,是陈姓的三个兄弟组成的,老大陈大虎,老二陈二虎,老三陈三虎,号称东北三虎,手下有几十个七七八八的小土匪。陈氏三虎在九台一带民愤极大,吃大户、绑票什么事都gān,最可气的是,三个兄弟经常轮 jian平民百姓的女人。他们不分老幼,只要有些姿色的让他们发现了,想方设法捞到手里,三个兄弟以抓阄的形式分出先后,然后轮流qiángjian女人。每次到的女人,掳到自己的山上,呆的时间长短不等,这要看三个人的情绪,玩出兴致了,就多玩些日子,没什么兴致,三两el便把-女人放了。
每次陈家兄弟都很讲义气,都不让女人空手下山,或在女人兜里装两块银元,或背一袋米回家,总之,不让女人空手下山。这些女人的命运可想而知,有些烈性的女人,还没走到家里便向一条河跳进去,随波逐流了。也有的女人,上有老下有小,忍气吞声地活下来,整日里以泪冼面。一时间,九台县地面上jī犬不宁,女人听到陈氏三虎的名字,恨得牙根发痒,许多年轻女人,或有些姿色的女人,头不梳脸不洗,以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形象过着生活。
第16章 父亲和他的警卫员(4)
父亲剿匪进入九台县之后,便有许多女人男人找到父亲的部队哭诉,字字血,声声泪的,听得父亲一愣一愣的。父亲就背着手,气得直哼哼。一旁的小伍子,也把牙齿咬得咯咯响。父亲很快下了决心,要以最快的速度铲平这股土匪。
当时上级对待这些土匪有个政策,那就是团结大多数,铲除一少部。能收编的收编,不能收编的,就地解散,少数罪大恶极的,可以就地正法。
陈氏三虎这股土匪与别的土匪有些不太一样,他们没把共 产 党的部队放在眼里。当年国民党部队曾围剿过他们,他们一不跑二不逃,就驻扎在陈家大院里。那个陈家大院被这股土匪经营得堡垒一样,有土围子,有pào楼,还有暗堡什么的,可以说这一切机关暗道,陈家大院里应有尽有。
当年国民党部队用一个团的兵力,围着陈家大院打了七天,愣没把陈家大院打下来,为此还死了百十名兄弟。那一仗,陈家大院的土匪才死了三个人。
陈氏三虎在大院里囤积了足够吃一年的粮食,因此他们心里很有底数,自然没把父亲的部队放在眼里,他们要和父亲决一死战。
父亲的部队是在掌灯时分把陈家大院围上的,然后派人上前去喊话。说是喊话其实就是做思想工作,jiāo待一些政策,让他们举手投降,从轻发落。
陈氏三虎也轮流向外喊话,他们的话语轻蔑而又张狂。他们说:姓石的你们听着,别跟我们扯犊子,有能耐你就攻上来,要是输了给你牵马提鞋,别的,你少扯。
他们还说:不怕死的就来吧,装什么相。
父亲就火了,三个营的兵力,分梯次排布在四周,父亲大小仗打过不下百次了,他不信就这一股小土匪,就这么个土围子拿不下来。父亲一挥手,喊了声:打!于是就真刀真枪地gān上了。三个营的兵力,gān百号人,一齐she击,枪声就听不出个数了,刮风一样,疯叫成一团,火光四起。就这样一直打到天亮,部队没能前进一步。在这期间,部队打过几次冲锋,都被胡子们给压制住了。父亲的部队she击时,他们并不还手,躲在暗道里观察动静,只要部队往前进攻,进入他们的she程,他们才还击,他们个个都是神枪手,百发百中,一夜下来,部队就死伤几十人。
父亲的汗就下来了,他知道自己遇上对手了。父亲围着土围子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小伍子自然不离父亲左右,他用身体护卫着父亲,父亲用手不停地扒拉着小伍子,小伍子就用肩膀扛父亲,有几次差点把父亲扛倒。父亲就急赤白脸地说:都啥时候了,你还跟我整这套!小伍子不管那套,保卫父亲的安全是他的职责。好在,土匪们并没有打黑枪。转了几圈的父亲,心里有了底数,他让人准备炸药,天黑的时候,他又轮番让部队佯装进攻,另一部分人,就在脚底下挖dòng子,那dòng子一夜之间就往前推进了几十米。白天睡觉,晚上又一面进攻一面挖dòng。几天之后,约莫那dòng子挖到陈家大院下面了。父亲才让人往dòng子里填炸药。填好炸药后,是某一天的凌晨,部队一下子不打了。一切都沉寂了下来。陈氏三虎被父亲的举动弄愣了,不知发生了什么。 父亲又派人开始喊话: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快出来吧,要不然,你们就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