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人_石钟山【完结】(70)

2019-03-10  作者|标签:石钟山

  马婆子就说:“你一点也不学好,没准大梅又告你qiángjian她了。”

  大头梗着脖子说:“是她自愿的。”

  马婆子很深沉地笑一笑,预言家似的说:“大梅早晚得再次把你送进监狱去。”

  “放屁!”大头一挥手把酒杯摔到了地上。

  马婆子走过来爱抚地摸一摸大头的头,然后蹲下身拾地上破碎的杯子,一边拾一边说:“跟我赌气gān啥,有劲朝大梅使去!”

  大梅已经有三天没登门了,没有大梅的日子里,大头的日子过得空落落的。他觉得生活中有些斗争才过瘾,没有敌人的日子,使大头的情绪变得没滋没味的。

  大头过了三天无聊的日子之后,终于忍不住了,他倒背着手走上了大街,大头自出狱以后,他还是头一次这么有闲情逸致地走到大街上,几个半大的孩子随在他的身后高一声低一声地叫:“qiángjian犯来啰,qiángjian犯来啰。”

  大头转过身,冲尾随在身后的几个孩子骂:“妈那个×,我qiángjian你妈了。”

  孩子们哄地跑了。

  大头散漫地来到电影院门前,此时没有演出,门前冷冷清清,地上散扔着废票和人们留下的果皮,广告牌前一个孩子在那上面专心致志地画着什么,大头走过去,那孩子在上面正画一幅漫画,画得就是大头和大梅。画上的两个人并排站着,一条细线把两人的裆联系起来,大头的身旁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qiángjian犯大头。

  大头竟没有一丝怒气,他甚至朝那画笑了笑,他伸出手拧住那孩子的耳朵。孩子一看见大头,吓得大哭起来,大头用温柔的声音说:“小崽子,你哭啥?”

  孩子边哭边说:“qiángjian犯大头你放手。”

  大头笑着说:“你叫声爸我就放开你。”

  孩子不叫,大头就用了些力气。孩子疼得受不住就一叠声地叫:“爸爸爸爸……你放手。”

  大头松开手,孩子一边捂着耳朵一边跑,边跑边说:“大头我是你爸。”

  “小崽子,操你妈。”大头一边骂一边索然无味地往回走。

  他走到小酒馆门口时,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大梅。大梅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大头看见大梅有些发怔,他没想到大梅会等在这里,他以为大梅肯定不会来了。他就那么木然地望着大梅。

  大梅兴高采烈地说:“看俺gān啥,不认识了。”

  大头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气喘地说:“你来gān啥?”

  大梅说:“俺是你未婚妻呀,为啥不能来。”

  大头听了大梅的话,脑子里轰然响了一声。

  马婆子这时出现在门里,很有滋味地看着两个人。

  大头似自言自语地说:“你真的来了,你又来了。”

  大梅说:“俺以为你会去找俺,等了你三天你也没去。”

  大头蹲在地上,目光空濛地望着西斜的太阳,对大梅无耻的行径他有些无能为力,此时大头的心情有些悲凉。大头不知想了有多长时间,突然站起身朝前走去,大梅随在他的后面。大头站起来的一刹那,并没有想好要往哪里去,当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便理直气壮地向那片久违的树林里走去。大梅愉悦地随着他,兴奋地哼着一支歌: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dàng悠悠……

  大头的脚步有些迫不及待,他远远地望见了那片树林,五年后的这片树林已经改成了“儿童游乐园”,周围仍然有树木,但不如以前那么稠密了。一个幼儿园阿姨正在教孩子们唱一首歌:我们的生活像花园,花园里的花朵真鲜艳……

  大头怔怔地站在树林遗址的边上,望着眼前的景象。

  大梅此时无疑很激动,她揽着大头的腰柔情似水地问:“还记得五年前那个雨天么?”

  大头没有说话。

  大梅似乎受到了鼓励,又说:“你当时是不是就爱上了俺?”

  大头仍然没有说话。

  “你当初为啥不第一个gān俺?就是你gān了,俺也不会说你。”大梅嘟着嘴,追忆着当年。

  操你妈。大头在心里狂叫一声。他凶bào地把大梅拖拽到一棵树后,从她身后掀开她的裙子,大梅惊惊诧诧地说:“gān啥大头,不行,你也忍一忍咱们回屋再gān。”

  大头闭上眼睛,疯狂地报复着大梅。大头脑子里想着:来警车吧,快些来警车吧,我又qiángjian大梅了……

  大头睁开眼睛时,没有看见警车,却看见幼儿园的孩子们围着看他们两个。一个孩子稚气地问:“阿姨,那个叔叔和阿姨gān啥?”

  阿姨说:“他们是狗。”

  完事后大头蹲在地上绝望又疲惫地闭上眼睛,他的耳畔又响起孩子们的歌声……

  大梅整理完裙子附在他耳边说:“大头你又错了。”

  大头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到小酒馆的。他看着大梅在小酒馆门前和他分手,他想自己完了。

  马婆子满面红光地迎接着他,马婆子说:“大头你gān啥去了,这么半天。”

  大头说:“我不想活了。”

  马婆子嘿嘿地笑着。

  大头奇怪地望着马婆子说:“你笑啥?”

  马婆子说:“你失恋了。”

  “放屁。”大头没好气地说。

  那一晚,大头一直站在小酒馆外面的星空下,闷头沉思。

  马婆子一直坐在暗影里观察着大头的一举一动。

  马婆子一遍遍地说:“只有失恋的男人才这样。”

  大头一语不发,两行泪水悄然流下脸颊。半晌大头冲暗影里的马婆子问:“我爸到底是谁?”

  马婆子不说话,很狡黠地望着大头。

  大头一把抓住马婆子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告诉我!”

  马婆子gān咳两声:“qiángjian犯你弄疼我了。”

  “你说。”大头声泪俱下了。

  马婆子嘶声说:“你放手,快放手。”

  大头仍不放手。

  马婆子终于说:“我不知你爸是谁,也不知你妈是谁,你是我在厕所里拾来的。”

  大头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冲马婆子笑了笑,马婆子说:“qiángjian犯你听着,你是你爸你妈胡搞出来的。”

  大头大声地笑了。

  马婆子惊惧地望着他:“你疯了么大头?”

  大头脸上的泪水在星光下闪出动人的光泽。

  11

  大头在chuáng上昏昏沉沉地躺了三天三夜。马婆子一遍遍地伸出手来试大头前额的体温,大头对马婆子的关怀和温暖置之不理。第四天早晨,大头睁开了眼睛,马婆子惊喜地给大头拿来一瓶酒,大头没有看酒直直地望着马婆子。

  马婆子冲大头神秘地笑一笑说:“大梅都跟我说了,gān那个事可不能受凉,受凉伤身子。”

  大头说:“当年你不该把我从厕所拾回来。”

  马婆子咧了咧嘴,她把酒瓶子举起来在大头眼前晃了晃说:“大头你喝酒吧。以后gān那个事就回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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