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冶就在电话里笑着说:你请我?这怎么行,要不你来我家,咱们一起做饭吧。
她说什么常冶就是不同意让她请客,没办法,她只好妥协了,去他家做饭。这是第二次走进他的家门,她赶到的时候,他把什么都准备好了。
那顿饭,两人吃得都很愉快,常冶不住地夸她做菜的手艺,并说自己许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菜了。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常冶的夫人在国外已经学习工作几年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的迹象。平时,常冶不是吃方便面,就是速冻饺子。她就从医生的角度说了许多营养的重要性,他表示赞同,但还是总结性地说:不是没时间,一个人懒得做。
她听到这,心里沉了一下,竟鬼使神差地说:要不,中午我来帮你做饭。
他听了她的话先是怔了一下,但马上就表示了欢迎,还说了许多谢话。她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感到吃惊。平时,中午她不回家,一是家离机关较远,二是机关有食堂,每顿饭只要jiāo一元钱,其余的机关给补贴。文君也在机关食堂吃。
第二天,她就如约前往了,从机关到常冶家不用换车,坐车四五站,十几分钟就到了,很方便。她来到时,他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饭做得也愉快,吃得也愉快。吃完饭,两人就坐下来聊天,渐渐,她觉得常冶和平常人也没什么两样,说的都是普通人说的话。一下子,她觉得和常冶近了许多。她在他书柜里发现了许多常冶写的书,他看见她在书柜前留意,便打开书柜随便抽出了两本说:愿意看就送给你了。这是她第一次拥有了一个作家的两本书。以前在上大学时,她也曾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在大学的文学社参加了两年活动,也写了一些习作,可惜一篇也没有发表。那时,她喜欢读小说,把自己的青chūn幻想移情到小说中。毕业不久,先是恋爱、结婚,渐渐就没时间读小说了,是常治又一次焕发了她读书的热情。那一阵子,她把业余时间都用在了读常冶小说上。文君就奇怪地问她:这是谁写的书,让你这么上心。
她就说这是她们文联的一个作家写的,还介绍了常冶的一些情况。文君没往心里去,随便翻了翻就放下了。
从那以后,每天中午她都准时地出现在常冶家中,刚开始,常冶每次都把菜准备好。后来她为了让常冶安心创作,菜什么的她来时买好带上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渐渐就有了许多理解,这种理解再往前走一步,就产生了感情。马萍在和常冶产生感情时,不是没想过后果,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就像自由落体一样,向常冶那片大地跌落而去。后来她觉得这种感情不能自拔了,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作家常冶。如果说刚开始走近常冶时,是崇拜、好奇,但现在已经变成彻底的爱了。这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是一个已婚女人的婚外情,马萍和所有婚外情的女人一样,面对着痛苦的煎熬,在矛盾着,困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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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萍和文君谈恋爱时感情也是很好的,他们都是有知识的人,知道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可怕的。现在马萍经历了两个男人的情感,她有了对比,情感在她心里便分出了优劣。
马萍和文君谈恋爱之前也曾和两个小伙子谈过恋爱,没有撞出什么火花,很短的时间里他们就分手了。直到马萍和文君相识,两人才碰撞出火花,最后走向了婚姻,于是他们又有了快满四岁的女儿。
遇到常冶,马萍觉得已经不是火花了,而变成熊熊大火了。这种高热度的大火,烧得她几乎窒息。这是马萍在文君身上所没有感受到的,刚开始她并没有完全地投入,和常冶这样不明不白的约会,她一想起文君和女儿,便有一种犯罪感。随着和常冶接触的加深,他们有了肉体关系之后,马萍那种犯罪感在心里渐渐淡去了。
每天中午之后,常冶开着车把马萍送到机关外马路旁,然后他就开着车走了。马萍一直望着常冶的车远去,才拖着疲倦、兴奋的身体向机关门诊部走去。此时,她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仍洋溢着快乐,这种快乐让她浑身通泰,从肉体到灵魂,她都感受到了变化。
她和文君热恋的时候,似乎也有这么一点点感觉,但随着进入婚姻,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她以为,所有男女都是这样,结婚,生儿育女,忙忙碌碌地过日子,所谓的爱情就是过日子,两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现在她遇到了常冶,这种想法才得以改变。
常冶不仅唤醒了她沉睡的肉体,而且唤醒了她的灵魂。在chuáng上,常冶的温柔,以及疾风bào雨,她都喜欢,肉体上的快乐,让她对常冶流连忘返。她喊叫,挣扎,最后又像退cháo的海水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直到又一次cháo涌的来临,波峰、làng谷,让她体会到了晕眩、颤栗。这是她以前从没有体验过的。
因为常冶给她带来了全身心的变化,她不可能不透彻地感受着常冶,每一寸肌肤,甚至常冶掉在她身上的一根发丝都让她感到心旌神摇。她想,这大约就是爱情。
她尝到了失落和渴望。当常冶把她送到机关门口,又消失之后,她一下子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一下午的时间,她坐在门诊部里,经常发呆,想象着和常冶短短的两个小时幽会中,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一切都让她怀念,神往,接下来就是渴望了。仿佛他们已分别了许久。
于是,马萍的日子里多了期盼,先盼晚上,然后盼天亮,又盼中午,一到中午,有时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她便早早地走了出来,有几次她等公共汽车,等得她不能忍受,而gān脆打出租车,急三火四地奔向常冶居住的楼门。门刚一打开,常冶似乎也等她许久了,一见面两人就抱在一起。以前,两人先做饭,然后聊天、说话,现在他们一见面就抱在一起,让他把她抱到卧室的chuáng上去。有时整个中午,他们都是在chuáng上度过的,昏天黑地,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有几次下班时,马萍竟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常冶的楼下,直到这时,她才清醒过来。然后她又去换车,回到自己家中。以前,她很希望文君每天下班比她早到家,她一进家门,看见文君,不管文君在gān什么,她的心里都会感到很踏实。现在不知为什么,她怕见到文君,每次她推开家门,一见到文君忙碌的身影,她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感到了一缕失望和悲哀。只要文君不在家,她从外面带回来的快乐就能延续下去。
以前她盼过周末,因为那是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在这之前,她和文君电话联系过了,商量着去幼儿园接女儿,接到女儿后,他们并不急于回家,而是去麦当劳或者别的什么快餐店吃饭,然后一家三口人,手拉着手,说说笑笑地走回来,回到家后,一家三口人商量着明天去哪里玩,当然每次都听女儿的。那时,她感到是幸福的。
马萍现在最不愿意过的就是周末,因为那样,她就要等上两天之后才能见到常冶,两天对她来说如同两年一样的漫长。
双休日的时候,一家人也出去,女儿没有什么变化,在前面兴奋地跑着、跳着。马萍和文君跟随后面,他们的心里各自装着心事,于是,他们之间就显得很沉闷,也有些心不在焉。有时,两人没话找话地也咸咸淡淡说两句,刚一出口,又忘了他们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