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青尊敬地问:“那么我需要怎么做呢?”
司马青麾下宣传策划部主管、美女史湄给我打电话:“你说过要请我唱歌,答应的事情要兑现的哦。”
史湄不提这茬,我几乎忘了。我是一个有诺必践的男人,况且又是和美女约会,美女是“美”的存在,是美丽的风景,所以我慷然应允。唱歌前自然要吃饭,和美女吃饭当然不能只吃饭,吃完了饭一定要营造一种làng漫温馨的气氛,唱歌太吵,我们经过一直商量,两人个人以2:0的投票结果,决定去卡萨布兰卡酒吧。 4/26 首页上一页23456789下一页尾页
史湄长发如云,眼睛顾盼有神,在酒吧幽暗氤氲的灯光下,更显得朦胧隐约,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模糊和神秘。我要了一瓶啤酒,问史湄:“喝点什么?”
史湄说:“啤酒。”
史湄从包里又拿出一叠材料,jiāo给我:“这是最新的,你要收好。”
我接过来,快速地浏览了一下,把材料装进了口袋里。我们开始聊天。史湄首先轻笑了一下,然后带着奇怪地口气,问:“我发现你们的新闻报道从来是报喜不报忧?经济发展年年上台阶,每年第一季度都是开门红,财政收入每年都递增,可怎么就是感觉不出老百姓越过越好呢?”
我也笑了,回答说:“否则你又怎样?数字出官,我们一个地方的小媒体,几乎没有任何自主选择的余地。在中国,没有一家媒体能够游离于政府监管之下,你必须营造一种主旋律,你说是粉饰太平也好,是套话空话也好,主要领导都喜欢这样。当然了,经济发展这是肯定的,实际上每次的经济通报会,都会在分析经济情况的同时,指出了经济发展中存在的不平衡和差距以及要整改的措施,但是这些话只能在会议上说,在新闻里不能报。譬如,经济分析会上指出,当前我们的一家骨gān企业因为国内外大形势而导致了亏损,或者有企业面临破产,工作组正在清算,你能说吗?你说了,你的工作也就结束了,况且,即使你说了,有给你播发的机会吗?”
史湄道:“可是为什么人家有的报纸电视台就能一些社会黑暗面给揭露出来?而你们就不能?”
史湄提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心里也开始郁闷。王铜铁说过,中国的新闻**监督,永远是从上而下的监督,也就是中央媒体监督省以下,省媒体监督市以下,而到了市一级媒体,能监督也只有县区一级,即使这样,市一级媒体新闻**监督也基本变味,更多的是在家长里短等一些民生新闻事件上作一下样子。至于到了县区一级,根本就没有什么监督了。
我喝了口啤酒,说:“因为在地方,媒体与各级党委政府都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和关系,有时候为了生存,也就结成了利益共同体,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是无法真正去反映**、能监督政府的。你也只能做一些表面文章,否则,你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机会。要知道,每一种利益的背后,都是权力的博弈。”
史湄听完这话,沉默了。她端起杯子,浅浅地噙了口酒,想了想说:“我记得我在一家省报上读到过一个叫“王者剑”的,曾经对我们这里的一个事件进行了曝光,好像是为了一个qiáng制拆迁的事情,他还写了评论,叫“是百姓无赖撒泼还是政府执政无能”,文笔非常犀利。”
史湄一提到这件事情,我愣了一下。因为我对这个事情太知情了。
这个事情发生在三年前,本地一个镇引来一个大型项目,需要拆迁120户村民,在没有完全做好安居工作的情况下,就发出通告,要求村民限期搬迁,加上赔偿款不到位,有3户群众拒绝搬迁,随后,县政府qiáng制拆迁,动用了公安、司法、法院等执法力量三百人以及三辆铲车,同一天,3户村民坚守在自己的家中与拆迁队伍对抗,2个多小时后,执法人员开始把坚守家中的村民qiáng拖出房,铲车轰隆之下,三栋民房被铲倒,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一户房主女的有心脏病,当看到铲车把自己的房子铲倒后,女房主心脏病当场发作,抢救无效死亡。王者剑在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在省某报发了报道《qiáng制拆迁致人死亡》,并配发了评论《是百姓无赖撒泼还是政府执政无能》,报道一发,社会**一片哗然,最后的结果是县里的一个分管领导被降职处分,镇党委书记、镇长一律撤职。不多久,市里调整领导班子,当时的县委书记、县长都同时被调走,换上了现在的姜新建书记和县长李文政。
史湄接着说:“我们的社会太需要这样的记者了。”
我叹口气:“你说得也对,太需要这样的记者了,但这样的记者太少了。如果没有一个健康的新闻宣传环境和健全的新闻管理体制,记者也只能敲边鼓而已。王者剑所作的事情,何尝不是冒着风险。”
话题越来越沉重,我有些郁闷起来。和美女讨论这些沉重的话题不是我的本意,所以我很想转换一下话题,轻松一下气氛。我问:“别老是说这些没有意思的话题了,说说你,你什么时候到司马青公司的?”
史湄说:“三年前一毕业就来了。司马青刚成立宣传策划部,需要策划人员,我就应聘了。由于在大学期间勤工俭学的时候,我就替一些公司搞过策划,所以就顺利应聘上了。几年下来,因为成绩可以,司马青就任命我做主管了。”
“司马青这个人怎么样?”我问。
史湄一听这个,就显示出一幅很鄙视的样子。“衣冠秦寿,简直就是一个流氓。”
石轱辘乡宣传委员范新忠打电话给王铜铁:“兄弟,来帮忙。”
王铜铁脆快地答应,问:“什么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范新忠哈哈大笑:“没什么,我们申请成立省级工业园区的批文已经下来,县里准备过几天举办工业园区揭牌和项目奠基揭牌仪式,在此之前,需要在电视台、报纸加大新闻宣传报道,所以请你和报社中心的老索这些大拿们来策划一下。” 5/26 首页上一页345678910下一页尾页
王铜铁说:“噢,这事情我知道。我们编委会刚刚开了会,qiáng调要做好这次的宣传工作。上头还要求在揭牌前的一个周时间里,每天都要有你们的报道,老范,你们这是在为难我们啊。”
电话那头哈哈一阵大笑:“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去车接你们。”
为什么是下午而不是上午呢?这还用问吗?中午即使喝酒也不敢喝多,中午即使玩,也不敢放开玩。而下午,记者们忙活一番后,就到了晚上,夜幕一拉,黑夜里的一切东西就开始粉墨登场,在黑色的掩盖下,一切欲望都肆无忌惮地膨胀和升腾,灯红酒绿下,人们在生理的快感里醉生梦死,乐不思蜀。作为一个男人,我对这种欲望带来的快感从不拒绝,我说过,我从来不认为我出去喝酒找三陪小姐相陪是错误的,因为这个世界万物存在的基础,是“合理存在”,而不是“法理存在”,黑格尔说,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他没有说,存在的,就是法理的。当贪官污吏**luǒ地攫取财富、美色的时候,谁能说他们的存在是不“合理”?但是谁能说他们是“法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