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连根拔掉。我真担心这帮民工哪天杀个回马枪,把我们小区统统“突突”掉,腾
出空间养猴子。
我是个传统的中国人,奉行我爷爷“崇尚简朴生活,反对bào珍天物”的祖训,
主张不破坏现有资源的前提下就地取材。简单生活。在别人花费时间、金钱大兴土
木之际,忙里偷闲体验口腹之外的其他乐趣。这也是洋人“温饱思yín欲”之后羡慕
东方文化的重要原因。
我们的兄弟邻邦印度,早在25ho多年前就创立佛教,主张“众生平等”的自由
主义哲学。一向被国人看不起的岛国日本也历来“敬畏神灵、顺应自然”,茶道、
花道都将“不破而立”看做最高境界,把西洋发明的汽车、,电器模仿得惟妙惟肖。
上个世纪一声pào响送来的《共产党宣言》也明确宣布:“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
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为什么把马克思奉为主义的中国人就不能容忍几棵老树自
由发展呢?
与那些化外生番不同,名正言顺的汉民族历来信奉“不破不立”的正统哲学。
每有风chuī草动,不管自己是否“立”得起来,都要先把前人基业连根拔掉,以此宣
示自己的伟大和正统。小到打老尼姑、砸孔子牌位、抢宣德炉,bī被男人睡过的女
人上吊、跳井、抹脖子,大到长平之战一次活埋40万活人,镇压右派,直到发动无
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帝——秦始皇由于自己来路不正,担心杂种身份bào露,果
断采取“焚书坑儒”净化国家。推翻秦朝的楚霸王项羽比他的前任更yīn损,没上台
先放火烧掉八百问阿房宫……这种传统到了近代,由于国弱民穷而变本加厉。大清、
民国改朝换代都要耗子大搬家,北京一南京一北平的搬来换去,以致今天连残破的
北京老城墙都很难找到。
我一直相信中华文明5000年的传统说法,直到1987年参加“中法沿万里长城步
行”,才发现令我骄傲的万里长城大多是文革后重建的。看上去巍峨的明长城只剩
下司马台、金山岭一小段。汉长城在甘肃已经蜕化为huáng土一堆,“荒冢一堆草没了”。
至于秦长城更是早就被孟姜女哭到爪哇国去了。去年,我陪一位以色列摄影家去八
达岭,想让他见识雄伟的居府关,不料这犹太小子连下车的情绪都没有,反问我:
“你们长城怎么比好莱坞摄影棚还新呀!”
我的祖屋一带要被铲平盖停车场,
既破坏胡同游,又污染中南海
上个月,加拿大使馆签证官方思华气急败坏地告诉我,为了解决平安大街停车
难问题,一家什么公司要把北京会贤堂(蔡愕会小凤仙处)和恭王府之间的胡同拆
掉盖停车场。他声称:“如果真这么做,我就立即回国,再也不用在北京当签证官
了厂‘作为新华社记者,我本能地驳斥任何对我美好家园的无耻污蔑。我告诉他,
赶巧我们家就住在这条胡同里,昨天回家看望老娘,还看到上百人的施工队大兴土
木,给胡同装修门面,连路边的铺路方砖都砸掉换新……我还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准
备回新华社发稿:”保护老皇城,人文新奥运。“怎么可能一面斥资上百万修茸老
胡同,一面把刚修好的老胡同拆掉,你真把我们当萨达姆了?我当即摆出党的耳目
喉舌的架势对方思华迎头痛击,不料这小子非但不买账,还污蔑我:”你这只鸭子
太脱离人民群众,早就不配当记者了!“
我将信将疑给老娘拨个电话,顿时臊得我满脸通红,竟然真有一家开发公司计
划“推平”前海西街,在著名的胡同尸骸上盖一座立体停车场。拆迁公司正挨家挨
户动员老百姓“服从组织决定”,但让省吃俭用的老百姓在刚竣工的胡同原地掉头,
显然存在一定难度。我老娘gān脆切断了正给我们家修院墙和泥的自来水:“你们不
在乎国家的钱瞎折腾,我还心疼我的自来水呢!”
即使以我有限的经验看,也能想象从这一片幽静的胡同深处突兀起一座钢筋水
泥大厦有多么壮观!更不用说盘踞其间隆隆进出的汽车能给宁静了几百年的皇城根
平添多大动静,喷云吐雾能给皇城中心的绿肺增加多少废气,进而波及下游的北海、
中海、中南海……我敢打赌!要是市长知道这宗破坏皇城总体风貌的“赚钱买卖”,
非得把这帮败家子拉出去毙了。
身为新华社记者,我有幸在许多文明古国工作过,抛开英、法、美、德、意等
发达国家不说,就连开罗、耶路撒冷。巴格达、曼苏尔、巴比伦这些第三世界阶级 90/94 首页上一页88899091929394下一页尾页
弟兄,也和我们的做法迥然不同。以jiāo通为例,但凡世界上重要的文化古迹本来就
是“塞车”的,这不仅是历史文化积累的结果,也是聪明政府的英明政策。耶稣、
上帝、安拉都规定人类一周工作六天,第七天休养生息。任何物质都切忌日以继夜
地野蛮开发,何况硕果仅存的几条胡同?犹太人是公认的最聪明的民族,最聪明民
族“复国”的以色列有世界上最狡猾的民选政府。一直到现在,耶路撒冷老城区不
仅原状保存,还禁止任何汽车驶人,连以色列总理沙龙去圣殿山也得步行前往。1976
年,第一届拉宾内阁就因违反周末严禁使用汽车、飞机的犹太传统,在民众抗议下
宣布辞职。
我的朋友——埃及首任驻华大使哈桑。拉吉卜曾多次提醒周恩来,北京城是人
类共同遗产,应当像老开罗那样“原状保存”。四大文明古国的埃及首都开罗、伊
拉克首都巴格达、希腊首都雅典、印度德里,以及以、巴争议的圣城耶路撒冷,都
是如此。我曾经开大吉普带北京常务副市长张百发参观埃及,苦心孤谐地告诉他:
尽管中东地区战乱不断、烽烟迭起,埃及萨卡拉金字塔还是平安度过4800年,从没
有哪届政府号召拆金字塔修防空dòng,也没有老百姓自发偷石头修羊圈,更没有什么
整旧如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只把这种没有人为gān预、自然保护下来的文物列为人
类文化遗产,否则就成迪斯尼、好莱坞了。
红卫兵批判我家“庙小yīn风大,池浅王八多”,
对我家实行了“三光”政策
希腊克里特岛正在拯救海guī,因为海guī是克里特岛最早的居民,古老就是它的
价值,是现代科技永远无法一蹴而就的东西。
据说我们家也很古老,即将夷平盖停车场的老宅子就保存着一部几十卷的《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