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秋,潘汉年还与粤军反蒋将领陈济棠等人就军事、政治方面的问题作过广泛的商谈。后来因王明路线的gān扰而坐失良机,使蒋介石的第五次“围剿”得逞,中央红军被迫转移。但中央红军在长征初期所以能突破第一条封锁线,与潘汉年和广东实力派的谈判所创造的有利条件有很大关系。
1936年4月,潘汉年奉共产国际之命回国,除把电报密码送到陕北外,另一任务是作为中共中央的联络代表设法与国民党进行谈判,促成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一致抗日。在香港,潘汉年见到了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副部长张冲,由张代表陈立夫、陈果夫同中共接触。陈立夫把潘汉年请到南京,派曾养甫与潘洽商,曾要求潘与陕北党中央联系,再进行两党谈判。随后,潘汉年去陕北瓦窑堡向中央汇报。在瓦窑堡,潘的汇报深得中央赞许,在莫斯科背得很熟的密电码也在此时报告了党中央。
潘汉年还持中国共产党中央致国民党的信,去南京与陈立夫、陈果夫谈判。潘汉年作为谈判圣手,在谈判桌上机智勇敢、战果煊赫。这年11月中旬,潘汉年在上海沧州饭店与陈立夫对谈——
陈立夫:“既然共产党开诚合作,那我就好任意提条件了。首先对立的政权与军队必须取消。其次,红军只可保留三千人,师长以上的领袖一律解职或出洋,半年后录用。在军队解决后,你们所提的政治各点就可考虑了。”
潘汉年针锋相对:“你这是站在剿共立场的收编条件,不是抗日合作的谈判条件。当时邓文仪在莫斯科活动,曾养甫派人送到苏区的条件都不是收编,而是讨论合作。蒋先生有此设想,大概误认为红军已到了无能为力的时候,或者受困于日本防共的提议。”
陈立夫又转了话题:“你我均非军事当局,可否请周恩来出来一次,蒋先生愿和他面谈。”
潘汉年严辞以对:“如不把贵党的条件报告他,仅说蒋先生愿见他,岂不是要骗他出来?何况现在正激烈jiāo战之际,暂对停战问题不解决,我想他也无法出来的。”
这以后双方又谈了几次,均无结果。
接着是爆发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在这一事件中,潘汉年来在于西安、延安间,做了很多工作。事变后,潘汉年奉中央之命到南京先后与张冲、陈立夫谈判。1937年3月,又随周恩来到杭州与蒋介石会谈。杭州会谈后,潘汉年继续与国民党当局作艰巨的jiāo涉。直至第二次国共合作的正式确立、全面抗战开始,潘汉年作为我党的谈判代表,南北奔走,折冲樽俎,既坚持原则,又机智灵活,为团结御侮作出了重大贡献。
八年隐蔽斗争
早在1937年6月间,党中央就派刘晓到上海负责重建和恢复上海党的工作。刘晓一到上海,就与当时任中共驻上海办事处主任的潘汉年联络上了。7月间,在庐山结束与蒋介石会谈的周恩来到了上海,约潘汉年、刘晓谈话,布置具体的抗日行动。潘汉年又安排周恩来在huáng金大戏院的后台与上海救国会和文化界人士会晤(刘晓虽也参加,并未bào露身份)。至此,上海党的活动走出了低谷。
1937年“八一三”后,中共驻沪办事处改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驻上海办事处(即八路军驻沪办事处,简称“八办”),仍由潘汉年负责。地址在福煦路(延安中路)多福里21号。对外以“八办”名义开展统战工作,同时帮助地方党的重建。在输送大量的人力、物力到抗日前线支援抗战,发动上海附近的农村游击战,宣传党的政策的同时,他还作了许多隐蔽的工作。如设立秘密电台、jiāo通联络站、派遣一部分党员在敌特机关工作,广泛搜集敌特的情报等。还接待和审查了许多长期失去党的组织领导的同志,包括出狱的、长期隐蔽在地下的,并将其中适宜在上海工作的转给以刘晓为首的地方党领导。
潘汉年利用“八办”半公开的合法身份,负责领导上层的统战工作,像上海文化界救亡协会、上海抗敌后援会、各界救亡协会、国难教育社、难民救济协会等。当时群众团体如雨后chūn笋一般纷纷成立,光与党有关系的妇女团体就有22个。“八办”在这方面的工作生气勃勃,成绩很大。此外,潘汉年还通过郭沫若、邹韬奋、夏衍等团结了一批记者、作家,办了《救亡日报》、《抗战》等报刊。
在抗战初期,上海的斗争纷繁复杂,潘汉年夜以继日地工作,他隐蔽在群众中,只在一定场合露面,所以敌人也摸不着他的行动规律。“八办”建立的电台,是同党中央取得紧密联络的非常重要的渠道,这对上海及整个沦陷区的工作,起了重大的作用。潘汉年善于组织情报网,虽身处四面被围的“孤岛”上,也能够知道各方面的动态,采取灵活的对付方法四面出击。如国民党有一部分人秘密投敌当了汉jian,混在人民群众团体中进行破坏工作,我们都能及时发现,保卫了我们的组织,防止汉jian的破坏。
1937年12月间,潘汉年同夏衍一起离开上海前往香港,从事文化与情报活动,同时安排宋庆龄、何香凝和救国会、文化界著名人士安全离沪到香港或大后方去(1941年太平洋战争后,又是潘汉年派gān部去香港周密部署在港的柳亚子、邹韬奋、沈雁冰、夏衍等著名人士安全撤离)。在武汉沦陷之前,他又赶到那里向周恩来同志汇报工作。
1938年9月,潘汉年到延安,在中共中央社会部分管情报工作,他常去中央城工部研究敌占区的工作问题,还常到中央党校和社会部情报训练部讲课。
在延安期间,潘汉年与董慧相识。董慧原是香港富豪千金,来延安进抗大,是位热血青年。潘汉年在延安一度患病,她悉心护理,终于相爱。1939年,两人结伴到了香港。董慧以在父亲办的道亨银行当职员的公开身份从事革命工作,成为潘汉年最贴身的助手之一。她传递情报,筹措、保存活动经费,工作极为出色。由于她的社会地位,为其来往港沪之间从容工作提供了便利。于伶同志的下述回忆可以使我们想见当年他俩的工作配合是多么默契:“某夜,董慧同志到辣斐花园剧场约我到‘盖世宫’(今淮海大楼楼下当时的小咖啡馆)见面。要我在‘三友’浴室(今安福路“和平浴室”)定好房间,他(指潘汉年)和刘晓同志来。谈了以后,又换了更安全的地方,约了更多的负责同志商议了各种妥善对策与措施。”
潘汉年的情报据点主要放在香港与上海。他则仆仆风尘不时来往于港沪之间。1939年秋,汪伪粉墨登场,敌我友三方的关系更加复杂。他仍能从敌人内部及时地搞到jīng确的情报,迅速通知江苏省委,斗争艺术令人叹服。关于潘汉年与江苏省委的联系方式,于伶同志向我们提供了他自己的经历:“某晚,剧社女演员蓝兰到璇宫剧院,向我耳语:接到小开电话,约我到‘DDS’咖啡馆见面。他(潘)说:报上有上海剧艺社的演出广告,这是党未遭大破坏,你未被波及的信号。给了我密件,只说往上jiāo。我托文委书记孙冶方同志上jiāo了。以后他每次潜来,先要我上jiāo信件,通过我与省委书记刘晓、宣传部长沙文汉、八路军办事处刘少文同志等约时约地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