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镶有红宝石的金属袖扣"咔嚓"一响,手腕纤细、形态美丽的胳膊懒洋洋地伸过屏风,碰到男子冰凉的手指。手掌上能感到男子呼出的微微热气。一袋沙金突然放在手掌上——这是酬金。
"人们都说为了保持双手的美丽,女人不能gān活。但这话好像不适合职业杀手。你这双美丽的手砍掉了多少男人的脑袋?"
小秋的手被用力推了回来。女子那夹杂着恐惧和蔑视的眼睛流露出了迷茫。
不知何时,天窗里she进的光线消失了。四个角落的青铜烛台上已经点起了蜡烛。
"那么,可以接受下一个指示了吗?"
"新罗的金巴已经多余了。把我们带进了王子的住宅后,那小子也就没用了。"
"看样子他也快露馅了。其他呢?"
"洛阳的事已经完了,立刻回长安去,今晚料理好金巴后马上就动身。"
"啊……"
小秋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沮丧。袁木也感觉到了。
"对洛阳恋恋不舍吗?小秋,你成了女人了!迷恋上了哪一个?朝鲜小子还是日本小子?"
小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发出香味的!"
"难道会是李chūn?那个家伙……"
女子脸上仍然泛着微笑,但思绪早已不由自主地飞到了美貌的日本青年身上。勇敢而顽qiáng,大唐也少有这样的人。她知道爱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想要杀死对方。
在关押着遣唐使头目的鸿胪客馆旁的小巷里,真幸、李chūn和高良三人正心急火燎地悄悄商量对策。张鸠先跑去向李岚报告情况了。
"好了,我们先杀进鸿胪客馆吧。"高良急了。
李chūn厉声反对说:"不行!……好吧,还是按照先前决定的那样做!首先救出王子和倩倩。这样一来,他们的证词不就可以洗清对日本遣唐使的诬陷了吗?"
应天门的暮鼓声结束了。八个城门、二十九个皇城门和宫城门,还有数不清的坊门同时关闭,地动山摇般的声音。
太阳远远地落到了秦岭那一边,黑夜悄悄降临。这时,要进入可能关押着王子和倩倩的御花园的树林里,已经不可能了。
"明早拂晓行动。"高良提出说。
"我带上两三个我信得过的新罗剑手去。今晚我就住在他们城内的营房里,你们二位怎么办?"
真幸这才注意到天色已晚,坊门已关。回不了客栈了!他有些慌乱,李chūn也一样。
"对了,去陈雄的营哨,他住在那里。去他那里吧,但愿他在。"
陈雄就是那个和李chūn从小一起长大的卫兵。
第一部分 第22节:四、告别洛阳(2)
"好,明早拂晓这里见!"
约定后,三人就分开了。
陈雄恰好在营哨里,高兴地给两人提供了住处。他们在食堂里吃晚饭,陈雄一个劲地劝酒,但真幸没有喝。陈雄独自喝醉了,真幸和李chūn只得把他抬到chuáng上去。
"李chūn,你从来没有拿过剑吧?明天你回去!我和高良两个人去御花园。"
"剑我是不拿,但我用脑子。御花园里我也很熟悉,小时候常去那里玩。"
说完,李chūn脸一沉,走到众多空chuáng中离真幸最远的一张那里,躺下了。
"这小子,什么意思?"真幸咂咂嘴,本想躺在紧挨着的chuáng上给李chūn讲讲奈良,特别是和那个宫女的风流韵事。
睡在旁边chuáng上的陈雄鼾声大作。明天要大gān一场!真幸禁不住在被子里握紧了拳头。
"喂!起来!"
睡得正香的真幸马上抓住了剑,但一听声音,他知道是高良。稍稍拉开一点窗帘,月光透过窗户she进来,映出高良高大的身躯。
"李chūn在哪里?"
真幸指了指隔着好几张空chuáng的那边。
"把他叫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真幸浑身冻得直哆嗦,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朝李chūn的chuáng边走去。朦胧的月光照着李chūn熟睡的脸,真幸不禁看呆了,多么漂亮的脸!
轻轻一叫,李chūn翻身爬起来。高良也走了过来。
"王子和倩倩已经不在洛阳。他们被转移到长安去了。我们的计划落空了。"
"你怎么知道的?"
"金巴被杀了。脖子上挨了一刀,咽气前吐露了这一消息。这家伙本来是我国派到大唐的谍报员,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为袁木卖命了。"
"我们日本这下全完了!"真幸仰天叹息。
这时,高良轻轻捅了捅真幸的肩膀,问:"这是什么声音?"
从应天门那边传来马蹄声,大约有五六十匹,越来越近。群马奔驰在深夜的皇城里,这种情况并不多,除非是夷狄来袭。
步伐整齐的奔驰声,连卫兵们也被这马蹄声惊起,纷纷小声议论说:说不定是安禄山的人马到了。
真幸他们跑出营所,大约有50名武装骑兵,举着火把从眼前奔驰而过。李chūn叫道:"中央政府卫尉寺的骑兵队。"
三人紧跟在后面跑着。骑兵队拐进了第四大街。
何等的威风凛凛!某种预感使真幸兴奋无比。他摘下剑,握在左手,拼命跑着。高良和李chūn紧随其后。
骑兵队来到鸿胪客馆前面戛然停了下来。领头的男子晃了晃手中的火把,全队随即下了马。一阵马刺声响,马蹬闪闪发亮。
"开门!"
里面传出盘问的声音。
"我们是中央政府卫尉寺骑兵队。奉卫尉卿之命,立即带领遣唐使一行赶赴长安。"
真幸发出感叹声,和骑兵队员一起冲进了馆内。
把守鸿胪客馆正门的三名紫禁队员进行抵抗,结果成了骑兵队员的刀下鬼。听到吵闹声,从馆内跑出的四五名紫禁队员,一看形势就明白了,随即弃剑投降。但屋内的15名紫禁队员马上结成小阵,试图与冲进来的骑兵队决斗。
他们握着剑,也许是因为害怕被杀掉。骑兵队长平静地说:
"请立即放了日本遣唐使一行。我们不是来和你们决斗的。我们只是必须把遣唐使一行立即护送到长安。大使没事吧?请立刻带我们去!"
听了队长的话,紫禁队员们立刻放下剑,解散了阵形。他们并没有得到必须死守的命令。
这时,握着剑的真幸从队长的身后跳出来,用日语大声叫着大使们的名字。然后"啪"地立正,挺胸,站在了骑兵队长面前。
真幸的剑还滴着血。刚才随骑兵队一起冲进来,在大门口格斗时,有个家伙看他没有穿盔甲,便冲过来砍他。真幸将他杀死了。
"你是谁?"
真幸报上了名字。这时,骑兵队解除了紫禁队的武装,将他们集中围在屋子的一角,看住了他们,不让他们与紫禁队总部联系。
"你没有被他们扣押吗?"
骑兵队长目光犀利地盯着真幸的剑问道。队长身着漆皮甲,头戴铁盔,体格qiáng壮。真幸一时被骑兵队员们的雄姿所吸引,早把对大使们的担忧忘在了脑后。他想回答队长的话,但不会用汉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