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说:“等过半晌过半晌:即下午。我从娘家回来,给你带吃的来吧!”
“带什么吃的呢?”
老太婆说:“要是给我烙合子吃呀,我就给你带合子边来。要是给我包饺子吃呀,我就给你带饺子边来。要是有肉哇,我就给你带点骨头什么的来吃。”老母láng听了这些话,才把老太婆放了过去。
过半晌,老太婆果真回来了。她一见老母láng,马上从竹篮子里掏出合子边和饺子边说:“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我给你带来啦!”这时老母láng也不说话,张开大嘴三口两口就把老太婆带来的合子边和饺子边吞了下去。老太婆见老母láng吃完了,就说:“再见吧,老母láng。”老母láng一见老太婆要走,忙扑上去拽住她的衣裳说:“唉呀!善心的老太婆呀!你看我饿的这个瘦样子,多行行好吧!”老太婆见老母láng拽住她不放,心里就害怕起来,忙把给三个姑娘带来的合子、饺子全都拿出来给老母láng吃了。老太婆心想:“这下它大概吃饱了。”转身就忙往回走。可是刚走出不远,老母láng就又追上来了,说:“善心的老太婆啊!你大发善心吧!我还没吃饱呢!要是饿死我,你不是白救我一场了吗?”老太婆一听,可作难了,忙指指空篮子,向老母láng说:“你看,一篮子吃的不都给你吃了吗。”老母láng一拍肚子说:“你看,这肚子不是还没饱吗?”老母láng说着,又一指老太婆的脑袋说:“你的脑袋还不小哩,我吃了准能饱哇!”老太婆一听可吓坏了,忙说:“老母láng啊!老母láng!我恩养你一场,你可不能丧良心啊!”老母láng一咧大嘴说:“是呀!我怎么能吃你呢……你看,你肩膀上怎么趴着个大虱子呀!”老太婆一回头,老母láng往前一扑,就把老太婆给吃了。
再说在家的三个姑娘吧!姐三个从河边摸鱼回来,天都漆黑漆黑的了。进门一看,老娘还没回来呢。姐三个坐在炕上就念叨起来了。三姑娘说:“娘许是住在姥姥家不回来啦。”二姑娘说:“娘也许半道上走不动了,咱们去接接她吧!”大姑娘说:“娘也许半路上被老láng吃了吧!”三个姑娘说着说着就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正在这当儿,忽听见外边有砰砰的敲门声。这时大姑娘跟妹妹们说:“别哭啦!听,许是咱老娘回来啦!”三个姑娘都侧耳静听,门外真是有人叫门哩:
“门吊儿,门鼻儿,大姐二姐来开门儿。”
三姑娘想娘心切,当老娘真回来哩,就答腔啦:“娘啊,你向来不从前门走,今天怎么叫前门,不叫后门啊?”三姑娘的话刚落地,从后门就传来了叫门声:
“门吊儿,门鼻儿;大姐二姐来开门儿。”
三姑娘听娘叫后门了,马上跳下炕去“啪啦啦”就给开开了门。三个姑娘一看,走进来的这个肥大的家伙一点不像老娘啊!三姑娘就问.“娘啊,娘啊,你身上怎么还有毛哩?”
“这不是毛,这是你姥姥怕我冷,给我个皮袄翻穿着哩!”
二姑娘一眼看见娘身后还有个尾巴,忙问:“娘啊,娘啊,你怎么还有尾巴呀?”
“这不是尾巴!这是你姥姥怕没绳子给你们纳鞋,给我的一把蒿麻!”
三个姑娘一见这个样子就知道是老母láng装娘吃人来了。姐三个吓得都挤在炕头上不敢动了。这时,老母láng爬到炕头上,就咯嘣咯嘣地吃起老太婆的骨头来了。三姑娘问:“娘啊!娘啊!你吃的什么呀?”
“你姥姥怕我犯老病,给我捎来几个胡萝卜压咳嗽呀!”
“娘啊!娘啊!你给我块吃行不行呀?”大姑娘问。
“行啊!给你娘的一个脚趾头!”
“娘啊!娘啊!你给我块吃行不行呀?”二姑娘问。
“行啊!给你娘的一个手指头!”
“娘啊!娘啊!你给我块吃行不行呀?”三姑娘问。
“行啊!给你娘的一条筋。”老母láng一边吃一边呼哧呼哧地喘大气。
这时,大姑娘用胳膊碰了碰二姑娘;二姑娘用胳膊碰了碰三姑娘;姐三个全会意了。
大姑娘向老母láng说:“娘啊!娘啊!我撒尿!”
“炕上撒吧!”
“不行啊!炕上撒冲了炕神。”
“地下撒吧!”
“不行啊!地下撒冲了地神。”
“外边撒去吧!”大姑娘就走了出去。
二姑娘和三姑娘知道大姐出去不回来啦!也像大姐一样装撒尿,骗过老母láng走了出去。
姐三个跑到院子里,再也不敢进屋了。连忙商量了一阵,便都爬到院子里的那棵榕树上去了。
这时老母láng把老太婆的肉都吃净了,却怎么等也不见三个姑娘回屋,就喊了起来:“姑娘,姑娘快着来,老娘下炕要穿鞋!”
它喊了一阵见没动静,就又喊:“姑娘,姑娘快进屋来看,黑夜里母jī下了个蛋。”
还是没人答腔。
老母láng实在等急了,就呱哒呱哒地走了出去。老母láng抬头一看,看见姐三个在树上,就问:“你姐三个爬树上去gān什么呀!姐三个齐声说:“娘啊!娘啊!你快上来看啊!”
“看什么呀?”老母láng把着树问。
“一树叶呀一树花,花花哩哩好看啊!”
“你姐三个能看,我可看不见啊!”
“娘啊!娘啊!你快爬上来才看得见呀!”
“我爬不上去呀!”
“我们这儿有条绳子,你把绳子拴到你大腿上,我们姐三个拽你上来!”
老母láng一想,上了树把姐三个都吃了才是一顿饱饭哩!就笑着说:“好吧!我上来开开眼界!”这时候,从树上唰的扔下一根绳子头来,老母láng马上就往自己腿上拴。
“娘啊!娘啊!你可多拴几个扣呀!”
“少不了哇,摔着我还了得吗!”老母láng把绳子在腿上拴的结实又结实,说:“姑娘们快往上拽吧!”三个姑娘喊了一声“拽呀!”哧哧哧哧把老母láng头朝地脚朝天地给悬了起来。
“姑娘们快往上拽呀!我可受不了哇!”
姑娘们不敢松劲,拽呀拽呀,拽到了头,扑通一下子,把老母láng给摔在地上,摔得老母láng直发晕!老母láng急忙挣扎着喊叫起来:
“姑娘呀!别摔啦!老娘受不了哇!”
三个姑娘一齐说:“呸!你不是俺娘,你是老母láng!”姐三个说着,又急忙拽绳子,拽到了头,一边摔一边喊:
“摔摔!摔láng咧!
谁叫你吃俺亲娘咧!
扑通通!扑通通!
摔摔!摔láng咧!
谁叫你吃俺亲娘咧!
扑通通!扑通通!”
不大一会儿,就把个老母láng给摔成肉饼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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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鹿姑
断云岭山脚下有个年轻的小伙子,人们都叫他丁郎。
丁郎是个孤儿,从小就死了爹娘,全靠自己上山打柴过日子。丁郎可勤快啦,一年三百六十天,风也好,雪也好,他总是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