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前面村子里，院里有棵大枣树。”
“你外孙女儿叫啥?”
“大的叫门搭儿，二的叫门鼻儿，小的叫炊帚骨朵儿。”
灰毛láng站起来伸伸懒腰，龇着尖利的长牙说：“吃点包子、油馍算啥!我还要吃人哩。”说着，便扑向了老大娘。
老灰láng吃掉了老大娘，穿上老大娘的衣裳，(kuǎi)上篮子，拄上拐棍，打扮成老大娘的样子，朝外孙女儿家走去。
láng外婆来到外孙女儿家门外，一屁股坐在一个舂米的石臼(jiù)上，把尾巴藏起来，就学着外婆的腔调叫门：
“门搭儿，门鼻儿，炊帚骨朵儿来开门!”
姐妹仨一听，就问：“你是谁呀?”
“我是外婆。”
“你咋来恁晚哪?”
“路赖，路远，我紧赶慢赶，搭了个huáng昏。”小妹妹炊帚骨朵儿一听是外婆，就要开门。大姐门搭儿忙拉开妹妹，借着月光隔门缝一看，不像外婆，就说：“你不是俺外婆。脸上没有雀痣。”
láng外婆一听，嘴里便念叨说：“东北风儿，西北风儿，刮俺一脸荞麦星儿。”
它从地上抓起荞麦往脸上一按，脸上立刻有了黑雀痣，接着它又叫起来：
“门搭儿，门鼻儿，炊帚骨朵儿来开门!”
二姐门鼻儿学着大姐的样子，隔门缝一看，见láng外婆的脸上果然有了黑雀痣。可是，再一打量，见它还没有扎腿带儿，就说：
“你不是俺外婆，腿上没扎腿带儿。”
láng外婆一听，嘴里又急又忙念叨起来：“南来燕儿，北来燕儿，给我送根扎腿带儿。”
它从地上抓起两根高粱叶子，往腿上一捆，就有了扎腿带儿。接着它又喊：
“门搭儿，门鼻儿，炊帚骨朵儿来开门!”
小妹妹炊帚骨朵儿隔门缝一看，就说：“这可真是咱外婆，我来开门!”说着“哗”的一声，就开了门。
láng外婆走进屋里，一屁股坐在盛粮食的大桶上，把尾巴藏在里面，就对外孙女儿说：“天不早了，咱们赶快睡觉吧!今晚谁跟外婆通腿儿睡呀?”
门搭儿说：“我不跟你通腿儿睡。”
门鼻儿说：“我也不跟你通腿儿睡。”
炊帚骨朵儿说：“我跟外婆通腿儿睡。”
炊帚骨朵儿睡在chuáng上，一伸腿，碰着个毛茸茸的东西，问道：“外婆，这毛茸茸的是啥呀?”
“是给你捎来的一团麻。快睡吧!”
门搭儿、门鼻儿心里怀疑，一直没睡着。半夜里她俩听见chuáng那头“喀嚓、喀嚓”直响。门搭儿就问：“外婆，你吃的啥?叫俺也尝尝。”
“外婆夜里咳嗽，吃点红萝卜你也眼馋，给!吃去吧!”说着顺手扔过去一节。
大姐门搭儿接过去一摸，粘糊糊的，中间还套着个铜顶针儿。她知道这是外婆的手指头，心里马上就明白，一定是灰毛láng吃了自己的外婆后，又来吃她们的。她悄悄给门鼻儿一咕哝，赶快推醒了小妹妹炊帚骨朵儿。
过了一会儿，门搭儿喊：“外婆!我屙哩!”
“半夜三更恁多事。爬chuáng底屙去吧!”
“不，有chuáng神。”
“屙煤渣坑里去吧!”
“不，有灶神。”
“屙门后去吧!”
“不，有门神。”
“死妮子，爬门外粪堆上屙去吧。”
门搭儿答应着摸下chuáng，悄悄拿了一盘子井绳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二姐门鼻儿又喊：“外婆，我屙哩!”
“死妮子，事真稠。爬chuáng底下屙去吧。”
“不，有chuáng神。”
“屙煤渣坑里去吧!”
“不，有灶神。”
“屙门后去吧。”
“不，有门神。”
“死妮子，爬门外粪堆上屙去吧。”
门鼻儿答应着摸下chuáng，提上案板上放的罐子油，也溜出去了。
接着，小妹妹炊帚骨朵儿也叫喊起来：“外婆，我屙哩!”
“死妮子，真多事。屙chuáng底下去吧。”
“不，有chuáng神。”
“屙煤渣坑里去吧!”
“不，有灶神。”
“屙门后去吧。”
“不，有门神。”
“死妮子，爬门外粪堆上屙去吧。”
炊帚骨朵儿摸下chuáng，也溜出了门外。
姐妹仨来到院子里，先后都爬上了大枣树。然后，她们把提出来的油罐用绳子拉上去，倒了一树身油。
láng外婆独个儿睡在chuáng上等啊，等啊，一直不见姐妹仨回来，就爬起来站在门口大声叫着：“死妮子，咋还不回来?”
门搭儿在树上回答说：“外婆，快来看，红灯笼，绿宝盖儿，东邻娶媳妇，越看越好看。”
láng外婆一心想吃她姐妹仨，赶快来到大枣树下，搂住树就往上爬。谁知道一爬一饼玻一爬一饼病@鲜髌ぐ炎ψ佣寄ネ戳耍láng外婆还是爬不上去。就对她姐妹仨说：“外婆老了，爬不动了，快把我拉上去吧。”
门搭儿说：“这儿有根井绳，放下去你缠住腰，俺拉你上来。”
láng外婆一听用绳子拉她，赶快抓住放下来的绳子往腰里一缠。就喊：“绑好啦。快拉吧。”
炊帚骨朵儿和门鼻儿，挽好绳子拉呀，拉呀。眼看快拉到枣树老母柯杈了，她俩把手中的绳子猛一松，只听“扑通”一声，láng外婆摔到地上，疼的它龇牙咧嘴直哼哼。láng外婆爬起来，看了看说：“死妮子，下来我才吃你们哩!”
门搭儿看看还没摔死灰毛láng，便叫道：“外婆，两个妹妹力气小，拉不动，这回让我帮她们来拉。”
láng外婆只想赶快上去吃掉她姐妹仨，也不顾得疼痛了。它把腰里的绳子紧了紧，又喊道：“这回可要用劲拉，别再摔着外婆啦!”
姐妹仨答应着，又开始拉呀，拉呀!眼看又拉到枣树老母柯杈了，三人用力把绳子一松，只听“扑通”一声，把láng外婆摔得鼻孔直冒血。姐妹仨在树上拉拉，也不见láng外婆动弹;听听，也不见láng外婆哼哼了。
天快亮了，姐妹仨从树上下来，一看láng外婆已经死了，就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张振犁王金钟胡汉卿搜集
第60章 五月端阳
大约在公元前二百七十八年农历四月底的一天，屈原在汨罗江边听一个外乡人说，秦军已经攻下了郢都，郢都城内一片混乱，百姓们正在遭难。
这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屈原脸色惨白，眼泪双流。他没有听完那个人的话，颤颤巍巍往家中走去，还没进门，身子一闪，差点子摔倒在地上。女慌忙上前一把扶住，大声喊道：“爹，爹!您怎么啦?”屈原被女儿搀扶着靠在chuáng头，流着泪，断断续续地说：“完……了，我的……祖国……完了……”女听了也忍不住嚎啕痛哭起来。父女俩哭做一堆，哭声惊动了附近的百姓。他们连忙跑到屈原家里，听说是楚国已被秦兵灭亡，一个个也跟着眼泪双流。满屋子人哭啊，哭啊，泪水把焦gān的地面都淋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