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香的心里,爱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究竟是哪种样子,她没有想好,但肯定不是锦秀和大姐锦chūn那样。
她现在和武飞可以说是làng漫的,武飞每天都有飞行训练,只要天空中响起飞机的隆隆声,她都忍不住推开窗子,向天空眺望。他们不可能天天见面,但他们会不停地通电话,时间大多是在晚上,她在医院值班的时候,武飞就会把电话打到值班室。不论何时,她接到武飞的电话,心情都会美好起来。
武飞在电话里说:我每天都在你的头顶上飞过,你看见我了吗?
她一边听,一边“哧哧”地发笑:没看见,但是听到你的声音。
武飞的声音沉了沉,又说:等到有一天,我一定带你去飞翔,让白云在你的脚下,你就像躺在蓝天里。
武飞诗一样的描述,让锦香惊喜不已,那就是她想要的一种生活,làng漫而多彩。
又是一个周末,武飞带着锦香回了一趟家。这是锦香第一次去武飞的父母。在这之前,她曾听武飞介绍过,他的父亲是中国第一代飞行员,现在是某空军的副军长。
锦香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武副军长。军长就是军长,行伍出身的人,即使在家里也带着军人特有气质。虽然,现在的武副军长不是飞行了,但飞行员的气魄还在,叉着腰,挺着胸,像一架战斗机似地出现在锦香面前。
爸,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徐锦香。
武副军长看了看锦香,点着头,声若洪钟地说:好,好啊。
锦香还是有些紧张,一紧张,就给武副军长敬了个礼:首长好。
武副军长就笑了,把叉在腰上的手拿下来,忙回了个礼:不错,真不错。军人好啊,军人让人放心。
锦香就红了脸。
武飞的母亲从里屋走出来,拿出水果招待锦香。武飞的母亲和武副军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刚一柔,一粗一细。母亲说话时总是轻声细语的,也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曾经是文工团的演员,漂亮的嗓子在当年不知征服了多少青年军官。最后,还是武飞的父亲以快刀斩乱麻的势头,攻下了这块高地。现在,武飞的母亲退休了,金嗓子不见了,换成了一副柔美的声音。
在武副军长的眼里,武飞就是他生命和事业的延续。作为儿子,武飞在父亲的眼里是他的骄傲。
刚进武飞家门的锦香已经感受到了这一点,她为武飞有这样和美的家庭感到欣慰。武副军长面对年轻人,总喜欢讲上两句,就是在家里也不例外,他颇为感慨地说:姑娘,你能选中我的儿子做男朋友,证明你的眼光不错。当年,你阿姨选中我,她的眼光也是雪亮的,那时候啊……
武飞的母亲不好意思地打断了老伴的话:快别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年轻不爱听。
武副军长挥挥手,像在会场上作报告似的,把多余的声音压下去,然后自顾自地说:你们是般配的,因为姑娘你也是军人,军人是理解军人的。以后你要多支持武飞,国家培养一个飞行员不容易。
锦香仍有些紧张,她赶紧回答:是,首长!
武副军长摆摆手说:在家里就不要这样了,我是你的长辈,叫叔叔就行。
锦香又说:是,首长!
坐在一边的武飞忍不住笑了。
那一次,武飞一家给锦香留下了不同寻常的感受,这是她在以前从未接触过又一种家庭生活。
第24章 脱胎换骨
徐锦chūn得知黎京生和锦秀已经结婚的消息,是在他们拿到结婚证后的第十天。锦秀给锦chūn来了一封信,锦秀的信是这样写的:
姐:
你接到这封信时,我和京生已经结婚了。这是你的愿望,我想你会替我们高兴的。你是我的好姐姐,又明白事理。你和京生相恋了那么久,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也许,你得到这个消息,心里会有些难过,但眼前的情境你再清楚不过,你和黎京生是无法走到一起的,你为了黎京生的幸福,主动放弃了这份无望的爱情。即便我不和京生结婚,他也会娶别人,他需要帮手,这你比我清楚。既然,姐相信我能照顾好他,我就替姐好好地去爱。姐你放心,现在京生是我的爱人,我会用心去呵斥这份特殊的爱情……
锦chūn读着信,一颗心不停地颤抖着,她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惊动了母亲,史兰芝推开门,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信,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坐在锦chūn的身边,安静地等待着。
锦chūn终于停止了哭泣,哽咽着:妈,我心里憋得慌啊。
史兰芝望着女儿,她理解女儿此时的心情:chūn啊,你就好好哭一场吧,哭透了,心里就畅快了。你跟妈一样,忙来忙去的,都是替别人在忙。忙完了锦秀,又忙锦香,临了,连个好都没人说。
锦chūn使劲儿抹了一把眼泪,破啼为笑道:谁让我是她们的大姐哪!妈,我已经哭完了,你看,现在我没事了。
她勉qiáng的笑容,令史兰芝落下泪来:chūn啊,我在你面前是妈,难受你就使劲儿地哭,妈这心里才觉得踏实。
锦chūn很快恢复了常态:妈,只要她们过得好,我就开心。等锦香也毕业、结婚后,咱就什么都不用管了,也好省省心。
史兰芝叹了口气道:唉,你跟京生这么多年,总算有了了结,你也该想想自己了。
妈,你是怕我嫁不出去呀?放心吧,我不会当老姑娘的。
锦chūn说到这儿,站起身,仔细收好锦秀的来信,放到柜子里。那里已经放了许多信,更多的都是黎京生写来的。史兰芝曾建议把那些信收烧了,她担心女儿睹物思人,难已自拔,锦chūn却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信嘛,留个念想吧。母亲见锦chūn这么说,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这天,徐锦chūn正在上班,边防站的排长苏启祥出现在邮局里。他的出现,锦chūn并不感到吃惊,以前边防站有人下山到小镇办事,总会抽空到邮局取走信件。无论是边防站哪一个过来,锦chūn总是热情地招呼着。她亲切地请苏启祥坐下,然后就去取边防站的信件。
苏排长就说:锦chūn,今天俺不是来取信的,是向你告别的。
锦chūn有些吃惊地问:告别?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调到守备区工作了,去作战科当参谋。
哎呀,苏排长,不,苏参谋,恭喜你啊!锦chūn高兴地表示祝贺。
苏启祥立起身,背着手在锦chūn面前踱了两步,低下头,谦虚地说:哪里啊,就是个副连职参谋。工作需要,没什么大不了的。
邮局下班的铃声响了,锦chūn一边收拾着桌上了东西,一边说:苏参谋,你几点的火车啊?要不跟我回家,吃了饭再走。
苏启祥开始有些腼腆,抓抓头皮,又咳了两声:锦chūn,我到你这儿来,是专门向你告别的。
说完,又看了看表说:火车是晚上十点多的,还有好几个小时哪,我……我想请你吃饭,和你聊聊。
锦chūn见苏起详这么说,就慡快地答应了。
两个人来到一家小饭馆,面对面地坐下了。
锦chūn还开起了玩笑:你这一走,就回不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