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儿没有出生时,我对孩子的哭叫一点也不敏感,甚至有些厌恶。自从有了女儿,对婴儿的哭声异常地敏感起来,有时在外面,遥远地听到孩子一声啼哭,我身上的每个细胞都会张开,总认为那是自己的女儿在哭。循声望去,待确信那不是自己的女儿时,心里才安稳一些。
女儿两岁的时候,正是2002年的chūn节,女儿感冒了,也许这是她有意识以来第一次患了这么重的病,哭闹不止,尤其是在晚上。女儿的哭闹是因为患病引起的,药也吃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哄劝,抱在怀里不停地走,女儿才会安静下来,半真半假地睡去。二十多斤的女儿抱在怀里对谁来说时间长了都是一个负担,刚想把她放在chuáng上,人未醒就先哭了,于是就打消了把她放回chuáng上的想法。那一阵子,不知为什么,女儿只认我的怀抱,换别人谁也不行,别人怎么抱都哄不住,没有办法只能我受累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确信女儿真的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但不知什么时候,她会再次醒来,然后就是哭,于是再一次抱起女儿在地上走。那几日的辛苦自不必说,重要是感受到了女儿对父亲的需求,这种需求也是幸福的。
女儿真的一天天长大了,每次出门她学会了恋恋地看着你,不想让你走的神情,但最后又无奈地和你挥手告别,这时在你离开家门时,心里是柔软的。有些时候在外面应酬,眼看着时间到了女儿该上chuáng睡觉的时候了,心里特别想在女儿睡前再看她一眼,明知自己回不去,还是一定要把女儿入睡前的情形再想一遍。
自从有了女儿,我才对家这一要领有了些许的体悟。以前和爱人两个生活,只要知道对方到家了,心里就安了,在外面早回来晚回都是一样的。自从有了女儿,便不时地想家,因为女儿,让自己对家多了许多的牵肠挂肚。
3岁的女儿在我出门时会说这样的话了:爸爸慢点开车,别喝酒。还说,爸爸早点回来。虽然这些话都是她妈妈教诉,但从女儿嘴里说出来,味道就多了些不一样东西。也是在女儿刚满3岁时,我出差几天,女儿在梦中抽抽咽咽地说:我想爸爸了。女儿在一天天懂事,她在懂事的过程中,学会了思念和惦记。
女儿才3岁,没有更多的故事好讲,以上的叙述无非是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家庭中的一份普通的父女情感,但当这份情感落实到个体的时候,她就别样起来。
3岁的女儿已经上幼儿园了,她很少再哭。但有时候还会因为这个或那个而哭,她一哭,我心里就非常不好受,总想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她破涕为笑。她白天身在幼儿园,我时常会想起女儿——她在幼儿园里好么,她哭了么?每天傍晚,早早地赶到幼儿园去接女儿,更希望每天见到从幼儿园里走出的女儿满脸都是笑意。
女儿才3岁,长大成人的岁月还很遥远。但我发誓,在未来的生活中,我会努力地让女儿多些欢笑,少些哭泣。
第31章 左冲右突
初恋大多萌动于青chūn时期,我的初恋似乎比青chūn期还稍早一些。
大概是十一二岁的时候,上小学四五年级。我们班有一个姓郑的女同学,她的爸爸是医生,母亲是护士,她有姐姐、妹妹和弟弟。我们住得不远,上学放学经常同路,她弟弟要比我们小一点,低一个年级。在这之前,我比较讨厌女孩子,20世纪70年代的小女孩,不能跟现在的小女孩相比,现在的小女孩已经懂得很多了,那是一个家庭的花朵呀,穿的吃的,到现在的信息时代,什么不懂?脸孔永远是白净的,表情大部分都很灿烂。那时候不行,生活挺艰苦,姐姐穿旧的衣服,妹妹接着穿,妹妹穿旧了,弟弟穿,反正衣服的颜色不是蓝就是灰,男穿女穿都一样。因此,六七十年代的孩子,有点像路边野草,任凭疯长,没有多少关爱。
那时七八岁的男孩,都很讨厌女孩子,后来看过一些心理方面的书,知道那是人一生中一个比较正常的周期反应。那时,在我的眼里,姓郑的女同学,没有一点可爱之处,头发是乱的,衣服是旧的,就是脸好像也没有洗gān净。那时我们还发现一个细节,就是这个姓郑的女同学,穿的袜子是她母亲的。在这里不能不说到她的母亲了,她的母亲是护士,但我们没看她上过一天班。原因是她母亲身体很不好,经常躺在chuáng上哼哼,衣衫自然不整,脸色菜灰。听别人说,这位母亲一直病着,我们就不懂,姓郑的同学父亲就是医生,而且在我们那一带,都知道这位姓郑的医生医术很高明,很多人都去找他看病。医术这么高明的医生为什么治不好老婆的病?同学的母亲整日躺在chuáng上哼哼哈哈,便可想而知了,她家的日子过得自然紧巴。姓郑的女同学只能穿母亲的袜子,袜子大出几号,就是不合脚,于是,姓郑的女同学便不时去提她鞋里的袜子。不管走路还是上课,我们就感到很可笑。
放学的时候,姓郑的同学在前面走,我们一群男生走在后面,不停地拍巴掌。每当姓郑的女同学弯腰去提袜子时,我们就一起喊:袜子大,我不怕……
姓郑的女同学的弟弟就在我们中间,我们一起嘲笑他姐姐,他就红了脸,一遍遍地央求我们说:别说了,明天我不让我姐穿袜子了。
那时正是冬天,不穿袜子脚就会很冷,不让她穿袜子穿什么?第二天,我们果然看见姓郑的女同学仍穿着那双大袜子。这件事,让我们好笑了一个冬天。
chūn天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又升了一个年级,仿佛在那一刻,我就长大了。不知为什么,在我的眼里,姓郑的女同学一点也不难看,相反还很漂亮。在这之前,因为我们集体嘲笑过她,所以她很少和我们来往,就连话也很少说。这时的我,自然也不敢和她说话,多看她一眼就觉得脸红心跳的。那时,一直希望和她离得近一些,再近一些。
班里经常调换座位,说是怕眼睛斜视什么的,每星期都要一纵列地从左至右地换位置。每当这么移位子的时候,总有一个星期会离她很近,中间只隔着一个小过道。那一个星期就感到很幸福,早来晚走的,人也显得很快乐。偶尔的,她掉下一块橡皮、一支铅笔什么的,我就借机帮她捡起来,放到她的桌上。那时的孩子,不会说谢谢什么的,你捡也就捡了。因为有以前的过结,她收起来后,连看我一眼都不看。但不管她的态度如何,反正我很愿意那么做。
我的橡皮、铅笔什么的掉在了地上,我也希望她能给我捡起来,结果这种情况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心里多少就有些失落。
这一个星期过去之后,再调座位时,我离她就远了。这时的情绪就很失落,心里无着无落的,总是扭过头,隔着众多人头向她那一面望一望,然后就期盼着下一个星期早些到来。在这期盼中,日子过得嗖嗖的。
在这之前,我一点也不是个好学生,经常逃课,不愿意上学。自从对姓郑的女同学有了如此感受后,不知为什么,每天都能准时来上学,因为只有在学校里,才能见到她。偶尔的,还能近距离地和她坐在一起。
又一个新学期,每年的新学期,男女同学都要重新排座位,一群十来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一来,每个学期都要按大小个站好队,男生一个,女生一个,往教室里走,然后老师安排一个座位坐下。按老师的说法是,男生女生同桌,这样课堂纪律就会很好。要不然,上课总是有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