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再不怕王长恭拿他开刀了,就像一笔jiāo易,就此银货两讫了。再说,这报复
结果还不算太坏,还是他能够忍受的,他斗不过人家,也只有忍下了。
平心而论,唐朝阳赶到医院看望江正流的那个晚上,江正流的情绪已平静下
来了,并没想就王长恭指示对苏阿福搞杀人灭口的事进行举报。在唐朝阳来之前,
江正流还就公安局这边jiāo接的事主动和伍成义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请
伍成义务必谅解。伍成义也挺客气,说是不急,让江正流好好养病,还说要来看
望。
刚放下电话,唐朝阳进来了,很随意地问:“怎么回事啊,正流同志?就这
么经不起考验啊?这边处分一宣布,你那边就住院了?看来情绪不小嘛!”
江正流苦笑着说:“唐书记,我哪敢有情绪啊?我连襟王小峰和钟楼分局一
帮家伙腐败掉了,我老婆背着我拿了大富豪上十万的装潢材料,我都有责任啊!”
唐朝阳说:“你知道就好,就不要再闹情绪了,这么闹情绪影响可不好啊!”
江正流见唐朝阳认定自己是闹情绪,有些委屈了,拉开chuáng头柜上的抽屉,把
一沓检验报告拿了出来:“唐书记,您看嘛,我这肝硬化已经很严重了!”
唐朝阳似乎有些意外,翻了翻检验报告,说:“哦,我还错怪你了?!”
江正流郁郁道:“这也不能怪您,您不了解情况,这么想也很自然。”又感
慨地表白说,“唐书记,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要对得起您,我早就躺倒不gān了!”
唐朝阳在chuáng前的沙发上坐下了:“对得起我?正流同志,你什么意思啊?”
江正流挺动感情地说了起来:“唐书记,我老婆背着我受贿的事,我知道后
是连夜向您汇报jiāo代的。您当时对我的批评和指示,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您说
我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正确选择,要我去廉政办退赃。后来考虑处分时,您和市委
也是实事求是的,根据我的错误情况和认识错误的态度,决定给我警告处分……”
唐朝阳摆了摆手,严肃地道:“哎,正流同志,你不要误会啊,现在对你降
职换岗也没错,也是市委的决定嘛,是我拍板同意的,这你可要正确对待啊!”
江正流还是说了下去,有些不可遏止:“唐书记,您别做我的工作了,我知
道是怎么回事!王省长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您!要说委屈,您比我还委屈!
您不听王省长的招呼,死活不愿把叶子菁拿下来,让叶子菁和检察院把‘八一三
’大案办到了这种地步,不但把周秀丽送上了法庭,还送上了刑场,王省长不报
复你就不是王省长了!别人不了解这位王省长,我可太了解他了!说穿了,这个
人骨子里根本不是共产党,可却打着共产党的旗号,把整人坑人的那一套政治把
戏玩得溜熟!”
唐朝阳很敏感,听得这话,眼睛明显放亮了,注意地看着江正流问:“哎,
正流同志啊,你怎么这么评价王长恭同志呢?你这个评价,有没有事实根据啊?”
江正流话到嘴边又收住了:这位市委书记的处境比他好不到哪去,甚至比他
还差,自己还是省点事吧,别再闹出一堆麻烦来!于是,转移了话题,“唐书记,
王省长的事不说了,咱们今后等着瞧好了,总有他垮台的一天!我只说我自己:
我也想穿了,这官当多大才叫大啊?到哪里不一样gān啊?我就准备养好病,到司
法局好好做这个副局长了,当了多年公安局长嘛,这司法局副局长应该能得心应
手……”唐朝阳却打断了江正流的话头:“正流同志,你不要只把话说半截
嘛!长恭同志不愿放过我的原因你说了,可为什么又不愿放过你呢?你们之间发
生了什么?能不能和我说说呢?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彼此应该襟怀坦白,尤其是
涉及到重大原则问题,更不能含糊其辞!如果王长恭同志真像你说的那样,已经
完全不是共产党人了,那么,我们本着对党负责的态度,就有责任、有义务把问
题搞搞清楚嘛!”
江正流苦苦一笑:“唐书记,我说了也没用,王长恭这人的把柄很难抓!”
唐朝阳正色道:“我们不是要抓谁的把柄,而是要澄清一些问题。比如说,
你们公安局当初这么坚持放火的定性,和王长恭同志有没有关系呢?请你回答我!”
江正流想了想,觉得这事不好说:放火结论的确不是在王长恭授意下做出的,
可做出了放火结论,尤其是和检察院发生冲突后,王长恭的态度却是很明确的,
私下里话也说得很透彻:“定放火比较有利,杀了查铁柱和周培成就可以对上对
下有个jiāo代了。”便实事求是地把情况说了说,又解释道:“……唐书记,您知
道的,火灾发生后情况很复杂,案件性质是随着侦查过程一步步明了的,所以,
我们和检察院在定性问题上的争执真是工作争执,包括您和叶子菁最初不也认为
是放火吗?”
唐朝阳若有所思道:“子菁同志最初的认识和我们当时的认识,是判断上的
偏差,没有主观倾向性。长恭同志就不一样了,有倾向性嘛,他关注的不是事实,
而是是否有利!”又追了下去,“正流同志,你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位老领导呢?
因为坚持放火结论,你和子菁同志吵得很凶嘛,长恭同志应该满意啊!最终没把
失火办成放火,是叶子菁和检察院坚持的结果,也是我和市委掌握的问题,长恭
同志总不会怪罪到你头上吧?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啊?”
江正流仍不想说,摆着手道:“唐书记,算了,还是别说了,说了没用!我
的确在一件大事上得罪王省长了,得罪狠了,人家恨不能一枪毙了我啊!可这事
关系太大了,又没有旁证,人家不会认账的!王省长来长山时当面警告我了,根
本不承认有这回事!”长长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就认倒霉
吧!”
唐朝阳不高兴了:“正流同志,你认什么倒霉?究竟怕什么?中共孜江省委
书记现在还不是他王长恭,只要是事实,你就说出来,证明事实的途径不止一条!”
江正流没办法了,又迟疑了好半天,才将王长恭在那个风雨之夜指示他在追
捕途中对苏阿福杀人灭口的事说了出来,还提到了其中的关键细节:“……王省
长当时就防我一手了,下达这个指示时没有使用保密电话,我是事后才注意到的。”
唐朝阳十分吃惊:“竟然有这种事?!这个王长恭胆子也太大了吧?!”
江正流道:“唐书记,王长恭胆子不是今天才大起来的,在长山当市长时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