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部长。”说完,李荷“啪”地敬了一个礼。
正午时分,汪兰趁机回到家里,返身闩上房门,匆忙来到卧室,打开chuáng下的一块地板,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小型的微电台。接着,她又迅速走进了洗手间,关上房门,把窗帘拉上,坐在那里嘘了一口气,稳定了情绪后,她很快便启动了微电台,迅速将一份电报发了出去:
01,01,母后几日内将撤退到基地,请指示。
汪兰一口气将电报发完,似乎感觉到很累了,便戴上耳机,静静地等待着总部的指示。不大会儿,耳机里有了回音,汪兰迅速拿过纸笔,飞快地记录下一串阿拉伯数字,默默口译道:
01命令你继续潜伏,联络方式暗号会有人通知你;老家急需“天下一号”原件。
汪兰接收完毕,抬起头来,不禁喃喃自语道:“‘天下一号’!”
意识到耽搁的时间太久会惹起不必要的嫌疑,汪兰马上收起微电台,把那张记录着数字的电报纸揉成一团,顺手扔到了马桶里,又按动马桶将那纸团顺水冲走了。这一切,竟是那样熟练而又快捷。
吃过晚饭后,夜幕降临了。在保密站空寂的楼道内,汪兰一边向办公室方向走着,一边满脑子想着“天下一号”。对于“天下一号”,汪兰在不久前是听说过的,为了这个“天下一号”,12个爆破专家被处死了。前一阵保密站又传说已经抓到了蜂王,这个蜂王就是执行队的刘副队长。但是没有指示,她只能待命。现在看来,蜂王真的是出事了,否则总部首长不会在这个时候启用她。
正这样一边走着一边想着,郑桐突然把保密室里的房门打开了。见汪兰走过来,郑桐倚在门上一笑,说道:“汪兰,我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
汪兰立在了郑桐眼前,稳定了一下自己,问道:“郑主任,我也在找你,我想问一下,咱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一句话没说完,郑桐一把将汪兰拉进了自己的保密室。保密室内到处都是散落的文件,几只文件柜子的门敞开着。汪兰望着一片凌乱的场面,有些吃惊地问道:“郑主任,这些文件都要销毁?”
郑桐说道:“这是顾站长的命令,你来得正好,帮我一下。”
“我?”汪兰说道,“这可是违规的。”
郑桐说道:“你是电报组长,也算是我这个保密室主任的下级,我让你执行任务,就不算违规。”
汪兰似乎极不情愿地说道:“我本来就是想问一问的,到底我们什么时候走……”
郑桐把手里的几份文件扔在一旁,说道:“听说明天公布撤离名单,至于什么时候走,顾站长还在保密,我想也不过就是这两天了,否则他不会让我把文件都清理销毁了。”
汪兰抬头问道:“那我怎么帮你?”
郑桐说道:“把一个月以内的文件挑出来带走,其他的马上烧毁。”
汪兰说道:“是,主任。”
“汪兰,以后没人的时候别叫我主任,叫我名字好吗?”郑桐一边挑选着文件,一边插空说道。
汪兰心不在焉地回道:“是,主任。”
郑桐笑笑,无奈地摇摇头,又埋下头去忙着在一堆文件里挑选起来。
汪兰一边赶忙挑选着,一边有意无意地问道:“郑主任,听说‘天下一号’文件很重要,挑出来了吗?”
“‘天下一号’?”郑桐扭头看了汪兰一眼,说道,“那可有好几个版本,听说‘国防部’有一份,咱们这儿有一份,以前是放在地下室保险柜里的,后来又听说让顾站长取走了,留着自己保管。这可是最高机密,连我都没见过,你问它gān什么?”
汪兰一笑,说道:“哦,别人都在说‘天下一号’,挺神秘的,我就是好奇。”
郑桐说道:“为了这个‘天下一号’,死了那么多人,咱们最好离它远点。”
汪兰接道:“上次开会不是说了吗?刘副队长是共产党潜伏的蜂王,他被处决了。”
郑桐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道:“听说刘副队长在审讯完是自杀而死的,根本不是执行的,就像‘天下一号’,传说分什么子母版,真真假假,谁能说得清。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过两天咱们撤走了,一切都眼不见心不烦了。”
汪兰怔怔地望了郑桐一眼,就没再说话。此时她才意识到,“天下一号”果然是敌人的一个大yīn谋,保密级别这么高,和以往的文件不一样。看来“天下一号”要想到手只能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汪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冲郑桐说道:“郑主任,我要去电报组看看。”
郑桐停下手里的工作,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按顾站长命令,电台的发she站已经停止工作了。没有了信号,电报组所有人都在待命。”
汪兰吃了一惊:“这是为什么?这么说,全城都没有电台发she信号了?”
郑桐说道:“顾站长说,在撤退前要和外界切断所有联系,以免发生不测。”
汪兰听了,嘘了一口长气,无奈地摇摇头。
郑桐走到汪兰面前,深情地望着汪兰说道:“汪兰,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他们关心的是时局政治,在我的心里,我只关心你。”
汪兰躲开了郑桐的眼睛,说道:“郑主任,我现在心里很乱,我想清静一会儿。”
郑桐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懂,汪兰,我会一直等你。咱们能一起撤离,我很高兴。”
汪兰听了,便又把话题叉开了,说道:“郑主任,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也收拾一下,咱们不是要走了吗?”
郑桐深情地望着汪兰点点头,说道:“也好,你也早点休息。”
看着汪兰打开保密室的房门走了出去,又望着满地废弃的文件,郑桐突然感到有些疲惫,便有气无力地坐在了一堆文件上,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夜深了。
楼下的那几个便衣仍像游魂一样游走着。秦天亮从窗帘的缝隙里朝楼下看了一会儿,回头便把身旁的梁晴揽了过来,无限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额头,缓缓说道:“梁晴,明天重庆站要公布名单了,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梁晴望着秦天亮,想了想,说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自从跟你一起加入地下组织,我把任何结果都想到了。”
“是啊,我想过,等胜利了,我们一起归队。”秦天亮顿了顿,又说道,“也想过,我们bào露了,一起为革命献身。但是,有一样我没想过,也不敢想。”
“什么?”
“万一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怎么办?”
“你是说,我们分开?”梁晴望着秦天亮,不由问道。
秦天亮点点头,顿了片刻,终于说道:“我从来不敢想,但现在,恐怕不得不做这种打算了。”
梁晴接着问道:“敌人到底要把我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