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亮笑笑,他心里知道这不是重点。
王专员又说道:“但是呢,梁晴毕竟是我们的同志,她不是一般的家庭妇女,了解你的情况,必须也要了解梁晴同志。”
秦天亮终于说道:“专员同志,我懂,梁晴她是一名党员、一名战士,生死大事,组织上进行审查,我理解。”
王专员接着说道:“那好,请你再说说梁晴母子遇难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秦天亮无奈地说道:“我不愿意再回忆了,我的个人汇报材料里写得很清楚,而且我也口头向马处长汇报过了。”
“天亮,我找你谈话,不是为了揭伤疤来的,这关乎组织对你的鉴定、关乎你的前途,更重要的是,这也关乎对梁晴同志的政治评价。”
王专员的话让秦天亮禁不住有所动容了,他有些激动地说道:“专员同志,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我有问题,会牵扯到梁晴同志吗?”
王专员有些意外地看了秦天亮一眼,思考了一下,说道:“天亮,虽然你们是一个家庭,但组织上是要对个人进行评价的,分别对待,我们党是不搞旧社会那一套的。革命工作中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个家庭里,有人忠诚,有人背叛,这是两码事。”
秦天亮一听这话,立时又改变了主意,接着便十分gān脆地说道:“那好,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马友谊立时感到了无奈,便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扔在桌子上,说道:“那好,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请你仔细看看这些照片吧!”说完,转过了身子。
那是几张梁晴和小天在基地小岛上生活的照片。
没想到,秦天亮突然站起来,说道:“我要见上级首长,单独汇报。”
王专员和马友谊两个人听了,不觉对视了一眼。
马友谊接着问道:“这么说,你连我们也不相信?”
秦天亮避开了马友谊投过来的那一束目光,低下头来,仍然坚定地说道:“我要见首长。”
王专员想了想,终于说道:“这样吧,先让李荷送你回家,等首长到了,我们再招呼你。”
送走了秦天亮,马友谊不由感叹道:“秦天亮的心理素质不是你我能想象的qiáng大,秦天亮要么是清白的,要么问题很大。”
王专员越来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扭头望着马友谊说道:“马上向上级汇报。”
秦天亮由李荷送回家之后,李荷并没有马上离开,两个人一边坐在沙发上,一边默默想着心事。李荷一直关切地望着秦天亮,而秦天亮的目光却自始至终望着别处。
突然,秦天亮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李荷,自从马处长从北京回来后,都办了些什么事?”
李荷警觉起来,说道:“秦科长,这事我可不清楚,反正就是成天忙,说是战场特殊了。”
秦天亮淡淡一笑,不说话了。
李荷眼睛一转,接着又说道:“有件事我知道,昨天出了个案子,沈枫被害了。”
“啊?”秦天亮一惊,连连问道,“就是那个进步教员沈枫?凶手抓到了吗?”
李荷马上一副丧气的样子,回道:“马处长说是潜伏特务gān的,你这个侦察科长不在,我又没什么经验,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我都急死了。”
李荷透露的这个消息让秦天亮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一定是都富chūn一伙人gān的,他们是为了灭口,保护自己。因为这个沈枫知道他们的底细太多了。
李荷敲开马友谊住处的房门时,马友谊正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一瓶白酒到这时已经下去了一大半了。
见李荷进来,马友谊问道:“李荷,那个商会的人了解得怎么样了?”
李荷摇了摇头,说道:“我去了商会,他们说没有这么个人。不过今天秦科长也说,这件事一定是特务gān的,和你的判断不谋而合。”
马友谊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李荷问道:“什么?这事你和秦天亮说了?”
马友谊这样一问,李荷一下子紧张起来,问道:“马处长,我犯错误了?”
马友谊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一大口,说道:“李荷,你明天把沈枫被害的案子,让派出所移jiāo到军管会来。”
“是!”李荷忙答道,转念又想到秦天亮,有些不解地问道,“处长,你说秦天亮真的会是敌人潜伏的特务?”
马友谊有些含蓄地说道:“他是不是,不是我马友谊说了算的。”
马友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趁上级首长没到之前,和秦天亮再谈一次。经过一夜的思考,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把秦天亮的问题和沈枫遇害的敌特潜伏案并案侦查,借此摸清秦天亮的想法,以便在向首长汇报前,做到心中有数。
在争得王专员的同意后,马友谊便带着李荷敲开了秦天亮的家门。
前脚刚走进门里,李荷便向秦天亮笑着说道:“科长,我又来了。”
秦天亮忙望着马友谊和李荷说道:“你们快坐!”
说着,还没等马友谊坐稳,秦天亮便又急切地说道:“处长,我急需沈枫被害案的材料。”
马友谊一怔,警觉地问道:“你也在为这个着急?”
秦天亮立时不假思索地冲马友谊问道:“你们说商会那个人,1米75、方脸、浓眉、北方口音、宽肩膀,对不对?”
马友谊冷冷地看着秦天亮,半晌,突然回头冲李荷说道:“咱们走!”
李荷一时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问道:“处长,咱啥都没说呢,怎么就走了?”
马友谊没有回答,三步两步就先自走出了房门。李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回头冲秦天亮说道:“科长,你自己待着吧,那我也得走了。”说完,抓起茶几上的记事本,慌慌张张地就追了出去。
从秦天亮家里出来,马友谊接着就来到了王专员办公室,报告道:“秦天亮说的那个人,跟我们掌握的商会那个嫌疑人特征完全吻合,情况就是这些。”
王专员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没问他别的什么?”
马友谊说道:“这种情况打乱了我的计划,我没法再问了,再问就有泄密的危险了。”
王专员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友谊,你处理得好。”
说到这里,王专员踱了几步,回头望着马友谊说道:“这么说,秦天亮知道是谁gān的。看来只能等首长来了,才能水落石出。”
马友谊想了想,说道:“我看不这么简单,他想拖延到1月15日。”
王专员听了,大惊失色地说道:“你是说,重庆烈士公祭大会?首长也要参加的,难道……”
马友谊分析道:“我还是坚持我的思路,秦天亮的问题要和沈枫被害的敌特潜伏案并案处理,他很有可能就是潜伏特务,他拖延下去,是为了缠住我们,gān扰我们的视线,为他那伙特务打掩护,进而破坏公祭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