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光荣瞪着一双眼睛说道:你不踹俺,俺今天也要收拾你。
说完,一把就抓住了王师长的领口。两个人不由分说就撕扯起来了。
小赵听到屋里的动静有些不对劲,忙从门外跑了进来,竟被小伍子一下子抓住胳膊,喝道:别动,告诉你别动!
张政委见状,气得一拍桌子,大叫道:放手,你们都放手!
两个人同时惊怔在了那里,慢慢把手松开了。小伍子见石光荣的手松开了,也便放开了小赵。
石光荣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张政委接着问道。
为啥,你们还问俺?都是你们gān的好事!石光荣冲张政委嚷道。
我们gān啥好事了?石光荣你给我说清楚。王师长到这时仍被蒙在鼓里。
石光荣连连问道:说就说,你们找人家王百灵去gān啥?你姓王的看上人家王百灵,人家不愿意,不愿意也就算了,你个政委闲得没事还去做人家的工作,不嫌砢碜,还以组织的名义,组织谁给你们这个权力了?你们两个是啥意思呀?
原来是为这事呀,那你发啥火呀?王百灵没说啥,你倒急了,俺看你石光荣对人家有意思吧,怕俺给你抢了。王师长望着石光荣说道。
石光荣一把又揪住了王师长,说道:你说啥,走,咱们找王百灵去,咱们六个眼珠子对在一块说,她要是愿意,你就娶她,俺石光荣跟你道歉;她要是不愿意,哪凉快你就去哪待着去!
走就走!王师长说着,便和石光荣一边争吵着,一边拉扯着朝医院走去。
一旦见了王百灵,两个人一下就显得规矩了许多。石光荣开门见山地问道:王军医,今天俺把王长贵拉来了,他三十八了,做梦绣花想娶你,你今天就给个痛快话,你到底是咋想的,愿意嫁给他,俺石光荣给你们当伴郎;不愿意嫁给他,你也给个痛快话,俺到纵队首长面前告他去。
王百灵见两个人就像一对斗jī一样站在她面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全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只顾着低着头在那里捏手指头。
一旁的桔梗见了,忙走上前去,提醒道:妹子,你咋不说话了,你告诉他,咱不愿意。
王师长正满怀期待地看着王百灵,等她说句明白话。听桔梗这么一说,马上就不高兴了,说道:俺又没娶你,你别跟着掺和,俺要听王军医亲口说。
桔梗瞥了王师长一眼,回头冲王百灵说道:妹子,你可别犯糊涂,有石光荣给你撑腰呢,怕啥,咋想的就咋说。
王百灵终于把头抬了起来,鼓足勇气,绯红着一张脸说道:王师长,政委跟我说了,你三十八了,有点着急,你再着急也不能这样啊,对不起!
说完,转身就跑回到屋里去了。
桔梗冲着王师长走过来,说道:听到了吧,还用俺重复一遍吗?
王师长一下弄了个无趣,哑巴吃huáng连有苦说不出,咂吧了一下嘴巴,转过身去就往回走,一路上羞愧万分,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回到住处,王师长开始反思自己了。他一面坐在pào弹箱旁皱着眉头写检查,一面对一边背着双手踱步的张政委说道:政委,俺这检查得写,俺当了师长就考虑个人问题,不应该,政委,你说俺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腐败了?
张政委一边思虑着,一边认真地说道:你要写检查的话,也算我一份,咱们把检查jiāo到纵队去,我不应该以组织的名义给王百灵施加压力,让人感觉共产党的gān部没指望了。
王师长想了想,望着张政委说道:政委呀,要不俺在这写检查,你去给王百灵道个歉,一定要让她看到党的希望。俺王长贵可以用血画出希望,在这件事情上,俺昏了头了。
说着,王师长用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张政委点头说道:这样也好,我这就去找王百灵承认错误去。
第二天,石光荣正在院子里练习抽马鞭,王师长提着酒走了进来。
王师长先自己笑了笑,招呼道:石光荣,还生俺的气呢!
石光荣忙收起马鞭,说道:俺生啥气。
王师长举了举手里的酒瓶,说道:俺今天来,就是找你唠唠。
石光荣看了一眼那只酒瓶,又看了一眼王师长,笑了笑:你是真心的?
王师长也接着一笑:说啥呢?俺王长贵是啥人你石光荣还不清楚?
石光荣一下子高兴了,抓过酒瓶子冲屋里喊道:伍子,给俺俩炒两把huáng豆去。
说着,就把王师长让进了屋里。一边坐下来往两个缸子里倒酒,石光荣一边问道:你说让俺说点啥呢?
王师长举起缸子和石光荣碰了一下,说道:啥也不用说。
两个人说罢,咕咚咕咚就喝下了几大口。
王师长放下杯子,抹了抹嘴巴,说道:石头哇,咱俩是一年参加独立团的吧?
石光荣说道:可不是咋的,那时胡师长还是个连长。
说到这里,两个人心情同时沉重起来,情不自禁地又把酒缸子端了起来。
王师长沉重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可惜,师长不在了。
说这话时,眼圈竟然一下子红了。
石光荣一时也陷入到了回忆里,缓缓说道:最早俺给师长当通信员,又当警卫员,你那时在连里当战士,没有胡师长,就没有咱俩,就没有咱俩的今天。
沉默了半晌,王师长突然抬起头来,望着石光荣说道:石头,俺跟你说句对不起,俺当了师长不能忘本,个人的事俺有点着急了。
石光荣说道:长贵呀,你急俺能理解,你三十八,俺也三十六了,要说急,咱俩都该急,俺没急吧!
王师长说道:石头,俺和你不一样,你有桔梗你急啥?
石光荣说道:王长贵,你咋还这么想呢,俺都说过多少次了,桔梗是俺妹妹,虽不是亲的,俺八岁就到了他们桔家,从小到大,你说她不是妹子是啥?
王师长接着说道:那几次结婚,你都整的jī飞狗跳的,俺以为你们拉倒了。可上次俺听桔梗说,她生是你石家的人,死是你石家的鬼啥的,俺就不得不这么想了。
石光荣说道:俺妹子咋想的俺知道,道理跟她讲明白了,她心里的劲过不去。时间长了就好了。
王师长问道:石头,俺就不明白了,你说桔梗那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说,你咋就看不上人家,弄得桔梗要死要活的。
石光荣喝了一口酒,真诚地说道:你不知道,从俺一进桔家门俺就没往那方面想过,虽说父母当时那么一说,可从小到大生活在一起,跟亲兄妹有啥区别,你说哪有哥娶妹妹的,况且桔梗那脾气跟我太像了,我石光荣不缺这个。他是个好妹子,可让她做老婆,我娶不来。
王师长问道:石头,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等你真失去桔梗了,你真的不后悔?
石光荣说道:那后悔啥,俺当哥哥的希望她以后嫁一个好人,俺也就放心了。
王师长说:桔梗人实在,简单,敢爱敢恨,以后她一定能找个好男人。
石光荣听了,突然把目光凝在了王师长的脸上。王师长下意识地摸了一把,又低下头来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不明就里地问道:石头,咋的了,看啥呢?
石光荣认真地说道:王长贵,俺突然觉得你和桔梗在一起很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