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点点头,觉得继父把很复杂的事情用简单的道理已经说明白了,这时她望着王步凡问道:“画收下了?”
王步凡擦了擦泪说:“副委员长很清廉,画是收下了,但是他老人家让秘书取了二十万块钱,说是他的积蓄就那么多,不然要多给点儿的,可能以后还会寄钱的。”
张问天也说:“人家对字画很在行,展开《风竹图》一看就连声说是真品,他还说按市场价那幅画远不是三十万能够买到的。”
叶知秋吓得吐出了舌头,没想到一幅破画会那么值钱,此时她心中的一块石头真的落了地。
王步凡这时说:“知秋,张伯一生很贫苦,他的儿子张浩现在还没有房子,虽然我和孔放远同志打了招呼,已经给他安排了个东南县水利局的副局长,但是没有房子怎么行呢,这二十万块钱就给张伯吧,让他老人家留点儿,再给儿子一些,让张浩买套房子,县里边的房子便宜,十万块钱买的房子就差不多了。”
张问天说啥也不答应要这笔钱,把叶知秋都急哭了。张问天见王步凡和叶知秋心意诚恳,只好答应了。张问天忽然问道:“步凡,搞书展这笔钱你准备怎么支配?”
王步凡不假思索地说:“天野的情况很复杂,我不能留下这笔钱,准备用它捐助一所希望学校。”
张问天点点头说:“你能够轻看钱财,我就放心了。”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梅慧中和乐思蜀回来了,梅慧中拿了三张机票,说要尽快把他们送到首都机场去。王步凡掏出钱要给梅慧中,梅慧中说啥也不要,并且说:“在宾馆的费用本来办事处要去结账的,宾馆的经理说副委员长的秘书已经结过账了。”
王步凡只好把钱又装起来,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去首都机场。临上车,他对梅慧中说:“驻京办事处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回到天野后打个报告,直接送给我,我跟乔书记说,你们三个人都回天野吧,我负责安排你们的工作。对了,咱们天野的林副书记在中央党校学习,明天你们走之前去看看他。我本来想明天去看他的,走得太匆忙,去不成了,你们向他解释一下,代我向他问好。”
梅慧中此时已经感激得眼中滚动着泪花,望着王步凡不知道说什么好。王步凡拍拍梅慧中的肩膀说:“驻京办事处的三个人素质都很高,天野需要你们。这么好的人才闲置了三年,是人才资源的极大làng费,也是官僚主义害了你们,以后不允许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这边的事务该处理的处理一下,要善始善终,不要留下什么尾巴。”梅慧中等人点头不已。
王步凡回到天野已经是五月七日早晨了,他没顾上休息就到医院里去看望文史远。
进了市第一医院的骨科病房,见文史远的腿上打着石膏,头上缠着纱布,看来伤得不轻。魏酬情丢下县里边的事情不管在chuáng边护理文史远,见王步凡进来,站起来红着脸与王步凡握手说话。不是合法夫妻的男女,总给人一种不正常的感觉。文史远见王步凡进来,要说话,王步凡急忙止住说:“文书记好好养病,不要多说话。酬情,这是怎么回事?”
魏酬情的脸仍然红着,沉默了一下说:“昨天傍晚我和文书记在西郊湖吃饭,吃过饭走出餐厅,突然一辆天野牌照的出租车开了过来,车速很高,我看情况不对头,拉了一把文书记,可是已经晚了,车撞住了他的右腿,头也摔在地上,头上的伤不重,腿却碰了个粉碎性骨折,多亏没有轧住腿,不然这条腿可能就残废了。”
“车牌照记下没有?”
“记下了,是本市的牌照。”
“报警没有?”
“当时我就报警了,向天歌他们正在查,我怀疑是侯寿山派人gān的。”
“酬情,无根无据的话不要乱说。”文史远说。
“除了他还有谁?他是你竞争市长的政敌,有这个可能。”魏酬情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王步凡觉得魏酬情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目前侯寿山和文史远竞争市长职位连省委书记都犯了难,如果其中一个失去了竞争力,那么另一个就会很顺利地当上市长。因为呼延雷和文景明在较劲儿,两个人谁也当不了市长。但这个事件到底与侯寿山有没有关系,结论需要公安部门来下,不是靠猜测就能够下结论的。
这时向天歌进来了,见王步凡也在,先与王步凡握手,然后说:“王书记,文书记,已经查清楚了,河E23588这个车号是旅游局张局长的车牌号,可人家的是黑色奥迪车,不是红色富康车。我们对全市所有的出租车进行了审查,根本就没有河E23588这个车号,只有个23888的富康车,昨天晚上还在修理厂修车,现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车牌照是假的,并且很可能是一辆外地车,作案后连夜逃走。我们已经在各个路口设卡并且通知各个收费站检查这辆富康车。”这时向天歌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然后很无奈地对王步凡说:“那辆肇事车找到了,遗弃在通往平州的高速公路上,车上没有人,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供破案的线索,车牌照是假的,根据发动机上的号码,刑警队与平州警方取得联系,平州市公安局找到了车主,车主说半月前他的车被人偷了,当时他就报了警。”
“这不就对了吗,侯寿山在平州当过代理市长,肯定是他指使平州人gān的!”魏酬情愤愤不平地说。
文史远又止住魏酬情的话说:“仅凭这一点是不能够怀疑侯寿山同志的,要相信公安战线上的同志们,能够破案就让事实说话,破不了案算我姓文的该倒霉。”
向天歌道:“我们一定与平州警方合作,尽快破这个案子。”话是这么说,向天歌对这个案子也没有多少信心,跨区域去破案谈何容易,尽管侯寿山是犯罪嫌疑人,但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天野市公安局根本无权去传讯一个在职的市委副书记,就是省公安厅也不会仅凭怀疑就去传讯侯寿山,更何况“五一”期间侯寿山去云南旅游去了,根本没有理由怀疑他,只怕这个案子要成为悬案的。
王步凡从医院里出来时,与向天歌边走边谈,向天歌就文史远被撞事件请示王步凡,王步凡沉默了一阵子反问道:“你认为这个案子好办吗?”
“要想查个水落石出,只有求助于省公安厅,我们是无能为力的,没有一点线索,你查谁去?”向天歌说。
“那就等等看政协主席文景明是个什么态度,我们无权指挥省公安厅去查平州的任何人,也无权怀疑一个市委副书记,只有报到省公安厅让省里拿主意。”王步凡说。
向天歌一脸严峻地点了点头。
王步凡这时才问起匡扶仪的情况:“老匡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天歌摇摇头说:“西城区目前对外说是在去单位值班的路上出的车祸。实际情况是这样的:老匡是六号值班,昨天晚上他往办公楼上走时楼道里突然窜出一个人,用铁棍砸在老匡的头上,把头骨都砸碎了,是另一个值班的gān部去值班时才发现匡扶仪同志躺在楼道里,等送到医院人早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