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优兰见王步凡去拿手机就说:“见你醉了,怕别人打扰,我把你手机关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你没事吧?”
王步凡没有多去体会温优兰的细心,也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他怕误了什么事情就急忙开了手机,见红灯闪烁,知道是收到短信息了,他打开一看是白杉芸发来的:
真情到天崩地绝,友谊到海枯石烂,但愿未来的天野,属于你潇洒正直的王步凡!
我已经顺利到达省城,勿念,若来省城务必带上娇妻到单位一叙,我请客。
王步凡看了短信,总觉得白杉芸身上更多的是làng漫主义色彩,这种làng漫,也许能够成就她,也许能够毁灭她。
王步凡正在琢磨白杉芸的为人,叶知秋打来电话,问他在那里,为什么不开机。他就把中午陪人喝酒的事情告诉知秋,说话间他忽然觉得舌头有些僵硬,吐字也不太清楚。
叶知秋问要不要紧,说她来接他回去,王步凡说自己能够回去不用来接。说罢挂了电话赶紧起chuáng,也许是起身过猛,他一阵头晕,踉跄了一下,眼睛一黑跌倒在地……
迷糊之中听见有人叫王书记,王步凡睁开眼睛见是温优兰在问他:“王书记,你要紧吗?用不用找医生来?”
王步凡试探性地从地上坐起来,太阳xué疼得像针扎一般,好在头脑还清醒。他怀疑中午喝的茅台酒是假的,说不定文史远知道是假酒,有意要收拾他。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怕,如果就这样死在假酒上,天野只能多一个酒烈士,老百姓那里会说又喝倒了一个贪官。多亏他酒量大,中午自己留了一手,没敢放开性子喝。他又记起魏酬情也醉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把这个信息反馈给文史远,免得他把自己当猴耍,就打通了文史远的电话,文史远先问了他的情况,他只是说自己醉了,别的没说什么,并且竭力使自己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晰些。当问起魏酬情的情况时,文史远说魏酬情因为喝酒过量已经住院了,正在输液。
知道了这些情况,王步凡更觉得文史远其人不地道,如果仅仅是想让他王步凡出洋相尚在情理之中,可是连自己的情人也不放过的人心肠必然非常歹毒,事情似乎做得也太绝。
王步凡又试探着要站起来,头还是有点儿晕,温优兰搀扶他起来,他的腿脚有些不灵便,gān脆让温优兰又扶他躺在chuáng上,然后对温优兰说:“小温,这个事情不要声张,你让乐思蜀请个医生来给我输液,对外就说是感冒了,小叶肯定在楼下等着,让他赶快去把你婶子接来,不要让她惊慌。”
温优兰跑着出去后,王步凡望着天花板出神,望着望着那上边就幻化出文史远的一张面孔,慢慢地这张面孔变成了青面獠牙的妖怪,眼如铜铃,舌头上滴着鲜血,慢慢地向他靠近,他吓得浑身打颤,心跳加速,想爬起来跑掉,可身子动弹不得,接下来两眼发黑什么也不知道了。梦幻中那个妖怪张着大嘴先撕下他的两只胳膊,咔嚓咔嚓地吃完后,再去喝他身上流出来的血,喝完血,又吃他的双腿,然后吃他的内脏,最后才拿着他的头颅玩弄着,啃着上面的肉,一直吃到只剩下骷髅了,才站在高山上狂笑了一阵子,把骷髅扔进万丈深渊……
王步凡从噩梦中吓醒,眼睛发胀,他努力把眼睛睁开,看见几个熟悉的人影在面前晃动,却认不出谁是谁,先是听到叶知秋哭着说:“醒了,谢天谢地!”接着又听见温优兰说:“都怪我太大意了,早点儿找医生就好了。”接着传来她俩的哭声。再接下来是几个男人的说话声,其中有乐思蜀、赵谦理和叶羡阳。可惜王步凡就是看不清人脸,心想坏了,如果自己的眼睛就这样瞎了,一切也就结束了,不知不觉两行泪水从眼角滚了出来。
这时有人给他擦泪,接下来听见叶知秋很果断地说:“走,去得道山!”
王步凡知道妻子是个信佛信道的人,可他从来就不信这一套,但此时他尽管不想上山,可身子动不得,又不能说话,只有任人摆布。几个人把他从楼上抬下来,接着就塞进了车里。
走了一会儿,车开始在山路上颠簸,王步凡的眼睛慢慢地能够看见东西了,隔着车窗向外望去,得道山的开发工程一项一项都在紧张地施工,驻云峰巅漂着白云,白云下边是青松翠竹,野石榴是得道山的一道风景。深秋时节,山上的野石榴特别多,像猴子的脑袋在万绿丛中晃悠,不过因为山上气候冷,比市里的石榴要熟得晚些。眼前的情景,极富诗情画意。他这时觉得身体轻慡多了,便从躺着的后坐上爬起来,吓了叶知秋一跳,“你要gān什么?想吐是吧?”
王步凡见车上只有叶羡阳、叶知秋和温优兰,就说:“没事,已经好了。羡阳,最近又中奖没有?捐了一百万心疼不心疼?”
“最近没有中奖,捐了就捐了,有什么心疼的。”
“唉,如果我眼睛有病需要治疗,你可得借给我几个钱。”
叶羡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温优兰听王步凡说眼睛已经好了,流着激动的泪水说:“王书记吉人天相,总能遇难呈祥的。”
叶羡阳也说:“王书记,你这一醉就是半天一夜,可把人吓坏了。也怪我太粗心,以后你喝酒的时候我会寸步不离的。”
叶知秋先是很委屈地哭,接着就嗔怨地打了一下王步凡说:“我真怕你成了瞎子!”
王步凡为了给叶知秋宽心就笑着说:“真成了瞎子,书记也不当了,弄根竹竿拿着,想往哪里去,你就牵上我,只要不嫌弃我就行。”
叶知秋擦着眼泪望了一眼王步凡,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泪水也流在了他的衣服上,那情景颇让温优兰羡慕和感动,她笑得很开心。
车到山门,王步凡被扶着下了车,见后边还跟着一辆车,从车上下来的有乐思蜀、赵谦理和宣传部长,三个人见王步凡没事了都很高兴,围上来问他感觉怎么样,眼睛恢复正常没有。
王步凡很吃惊地说:“来这地方gān啥?”
宣传部长说:“嫂子信道,说是来这里求李老君保佑你的。”
王步凡不高兴了:“真是瞎扯淡!你是共产党的市委宣传部长,咋能相信这一套?我不去,咱们打道回府!”
宣传部长说:“别急嘛,听说这里有个天道真人,省里的大官都来求他指点迷津,既然来了,咱们何不到得道观里去会会他,看他是用什么伎俩骗人的,必要的时候让记者把这个骗子曝曝光。别以为任何人都信他这一套,更不要以为天野市就没有人敢管他这个狗屁真人!”
王步凡想了想说:“嗯,有点儿道理,识破他的鬼把戏可以,曝他的光我看还不到时候,呼延书记对天道真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们只可智取,不能qiáng攻啊!光源同志,我有个‘厕所现象’观点,不知道你赞成不赞成?”
“什么?‘厕所现象’?你的思维真活跃。”
“哈哈,你看啊,如果有一群男人在解手,一个女人突然闯进男厕所里,男人大多一笑了之,而女人会红一下脸逃出去,没有什么大碍;而一个男人如果贸然闯进女厕所,则会引来一阵尖叫,之后就必然有人会骂他耍流氓。天野官场现在就是这样,很多解手的女人在骂那个闯进女厕所的男人,而没有人耻笑那个闯进男厕所的女人,你说是不是一种奇怪的‘厕所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