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歌接了王步凡的电话,几分钟后就赶到天道宾馆。王步凡上了向天歌的车说:“走,去看魏酬情去,呼延书记打来电话说你们搞刑讯bī供,屈打成招,有这事没有?”
向天歌一脸愕然,他并不知道下边人是否刑讯bī供,就说:“不会有这事吧?怎么一个魏酬情还惊动了省委副书记?我看叶慕月被毁容这个事情十有八九是魏酬情gān的,你想啊,她为了跟文史远结婚,把牛荃告进去了,还判了十二年有期徒刑,现在文史远又要跟叶慕月结婚,她能不恨?最起码她有作案的动机和嫌疑,叶慕月也一口咬定她那天晚上把魏酬情认得很准。”
小车驶出天道宾馆后,王步凡说:“事情都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现在叶慕月成了个大疤脸,文史远还能再要她?再说这个事情一旦闹大了,对文史远肯定不利,他现在必须保护魏酬情,只有这样才能息事宁人,不然魏酬情一旦翻脸,把他们之间的丑事抖搂出来,文史远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仅作风败坏这一条,代表们还能选他当市长?这个事情只怕咱们得听省委副书记的招呼啊。”
向天歌很气愤地说:“这位副书记管得也太宽了吧!”说完这话,小车已经进了天野看守所。王步凡和向天歌直接进了女所长的办公室,正好所长在值班,向天歌对所长说:“你去把魏酬情叫来,王书记要见她。”
所长急忙与王步凡握了手,说:“我这就去提她。”
所长出去后,王步凡并没有坐,他环视一下所长的办公室,屋里装修得很讲究,墙上还挂着《所长工作守则》,最别致的是她的座椅,上边的垫子是人工刺绣的,垫子上绣了个国徽图案。王步凡看见这个垫子就笑了:“天歌,这国徽怎么能坐在屁股下呢?”
向天歌摇着头说:“这个女人就是这种素质,我批评过她,她还qiáng词夺理说,把父母赐给的血肉之躯置于最神圣的国徽之上,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一名人民警察,公正执法,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王步凡笑道:“谎言再美丽也是谎言,她说的话你相信吗?”
向天歌道:“郑清源和左绣的死,我怀疑与她都有关系,可是省公安厅跟我打过招呼,说要我照顾好她,市委和省委对那件事也低调处理,我也只好不再细究。做人难啊,有时你还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太清醒。”
王步凡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听见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而近,王步凡知道是女所长返回了,就不再议论她。此刻一个穿着犯人衣服,蓬头垢面的女人出现在王步凡的面前,他几乎认不出是魏酬情。当魏酬情认出王步凡时突然跪在地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王书记,你要为我做主啊,他们搞刑讯bī供,我受不了折磨只好认了,可我是冤枉的啊,我没有伤害叶慕月。你看这,你再看这,都是他们打的。”魏酬情说着把袖子挽起来,几个地方流着血,裤子拉起来后,脚上也流着血。
女所长听魏酬情这么一说,立即发怒了:“魏酬情,你还是人不是人?你胳膊上的伤是自己用嘴啃的,腿上的伤是自己踢的,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谁打你了?你把人指出来!”
“我没有血口喷人,这伤就是你们的民警打的,还人民警察呢,我看你们是一群国民党的警察,是土匪!”魏酬情这时候不哭了,用脏兮兮的手擦着脸上的泪水。
女所长气得脸色发白,又要说什么,王步凡止住她,然后问魏酬情:“魏酬情,既然你说自己是无辜的,怎么就承认了叶慕月被毁容是自己gān的?”
魏酬情一时回答不上来。
女所长很愤怒地说:“王书记,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刚进来时她情绪很低落,我看过审讯笔录,这不,就是这一段。”女所长从抽屉里取出审讯笔录让王步凡看——
“魏酬情,你为什么要对叶慕月毁容?”
“我恨这骚娘们,我恨文史远,他们弄得我和丈夫离婚了,现在文史远又不要我了,他们不让我好好过日子,我也不让他们好好过,让文史远的市长当不成,我让叶慕月这个狐狸jīng变成丑八怪,要下地狱就一起下地狱吧。”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心中只有仇恨和对男人的失望。”
……
王步凡看完这段审讯笔录,女所长说:“王书记,这是公安局审讯魏酬情笔录的一部分,后来文史远的秘书要求探望魏酬情,探望之后,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还口口声声地大喊冤枉。”
王步凡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文史远从中做了工作,在魏酬情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之火,她才开始翻供,可能叶慕月要变成一个牺牲品了。他摆摆手让女所长把魏酬情带下去。
魏酬情这时又装疯卖傻地跪在地上喊冤:“王书记,你是天野最廉洁、最清正的好gān部,就像青天包大人那样,受人尊敬,被人爱戴,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我魏酬情确实是冤枉的!”
等王步凡再一次摆了手时,女所长才命令两个看守把魏酬情带下去了。
魏酬情被带下去后,王步凡知道向天歌对文史远的看法不好,就故意说:“天歌,既然文市长派秘书来看过魏酬情,刚才呼延书记也打电话过问这个事了,连呼延书记都说魏酬情是被屈打成招了,我还能说什么?叫我看明天就放人吧,在没有新的物证和人证的情况下就不要再逮捕魏酬情了,她的行为也可能是自诬,现在有新的希望了,翻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女所长说:“照王书记这样说是公安局办错案了?”
王步凡笑道:“现在谁是谁非暂不争论,就按照呼延书记的指示放人吧,等以后你们有确凿证据的时候还可以再抓人嘛!”
王步凡回到天野宾馆,刚好遇上乐思蜀,就想起井然和边际他们几个去北京的事,问:“思蜀,几个老人去北京了吧?”
乐思蜀小声说:“去了,那天我借用夏侯知的车,是我把边际背上车的,又让乐乐开车送他们进京,他们可能是去找你岳父的同学,说不定是进京反映问题去了。”
听了乐思蜀的话,王步凡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岳秀山、成大业、边际和井然肯定是进京反映河东省存在的问题。这时温优兰挺着大肚子悄悄来到王步凡的身边说:“王书记,东方霞现在也在我家了,她们说想见见你,然后要到其他地方去。”
王步凡思考了一阵子,觉得乔织虹的被抓和河东省将来的大地震可能都会与这两个女子有关系,他觉得这时见她们有些不妥,一旦让人知道,会说乔织虹出事是王步凡一手导演的,还是不见为好。因此对乐思蜀说:“思蜀,你今天晚上就借辆车把东方姐妹送到南方去吧,不要再留她们在天野了,她们自身很危险,留下来对天野也不利,还是赶快送她们离开为好。就说我这也是为了保护她们。”又对温优兰说:“优兰,请你转告东方姐妹,我祝愿她们今后生活幸福。她们的事迹我和许多正直的人都会记在心中的,但是也只能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