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坦平知道摆蕴菲是关心自己的丈夫,就笑着说:“蕴菲同志也留下吧,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你这个摆任长霞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李焦裕禄,我看他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摆蕴菲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路省长的关心,我们家老李哪方面都好,就是不知道关心自己,只知道gān工作,当然我这个做妻子的也很失职,没有尽到一个贤内助的职责。”
路坦平今天始终没有板他那副“阶级斗争”脸,而是笑着说:“老摆,革命家庭是和普通家庭不一样的,要不怎么会说你们一个是焦裕禄,一个是任长霞呢?”
陈唤诚也嘱咐摆蕴菲要好好照顾李宜民,摆蕴菲不停地点着头,表情有些惭愧。她和李宜民平时都很忙,她对李宜民的照顾确实太少了,因此也没有少挨女儿李梅的埋怨。
李宜民等人目送其他领导下山,又回到井口,看见水泵抽上来的黑水少了,从矿井口已经开始向外排矿渣和湿漉漉的煤炭,李宜民似乎看到了希望,很兴奋地说:“只要在短时间内能够把井下巷道疏通,也许被困井下的矿工们还有生还的希望,井下少死几个人,或者全部活着上来最好。”李宜民是矿工出身,矿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知道不死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仍然这么想,暗暗在为井下的工人们祈求平安,希望他们都能够活着上来。
送走领导们之后,摆蕴菲又想起了苗得雨。突然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她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下:“7·14”大案的主犯如果是苗得雨,那么被灭口的那三个歹徒会不会也是平州人,会不会是苗得雨在黑道上的哥们?她想到要亲自到平州去一趟查一查当年的苗禾壮现在的下落。可是她是从平州调过来的人,如果她亲自到平州去目标太大,不利于开展工作,查处苗得雨必须悄悄地进行。这时她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周大海和王太岳这两个人还得用,那么派谁去更合适呢?她想到了王太岳,因为王太岳是搞经侦的,他出现在平州,人们只会认为他是在查什么经济犯罪分子,而不会认为他是在查刑事犯罪嫌疑人,于是她立即拨通了王太岳的手机,看自己身边没有人,小声说:“太岳吗?我是摆蕴菲。”
“啊,摆局,你好,有什么指示?”
“现在我需要你到平州去调查落实一人,这个人在天首市叫苗得雨,在平州他可能叫苗禾壮,平州市西关人。太岳你记住,第一,马上出发,到平州后不要惊动平州警方,暗中把苗禾壮的真实身份调查清楚,看他到底和天首集团煤业公司的总经理苗得雨是不是一个人。第二,一直没有告破的‘7·14’大案会不会与苗得雨有什么牵连,因为他现在的一切特征和罪犯吻合,‘7·14’大案案发后不是有三个不明身份的歹徒被灭口了吗?那么这三个人是外地人还是平州人?查一查他们是不是苗得雨在黑道上的哥们?你到平州查一下看他当年关系好的哥们中间有没有失踪的。第三,快去快回,这个事情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一定要注意保密,不得向任何人泄漏。”
“摆局,你说的苗得雨会不会是苗盼雨的什么人?”
“是,是她的哥哥!”
“她的哥哥?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她有个哥哥啊!”
“她确实有一个哥哥,但是平时深居简出,不怎么露脸。正因为苗得雨不是一般的人物,我才让你去秘密调查,而没有让周大海去,因为周也是平州人……啊不和你说这些了,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好,明白了,我马上就动身。”
摆蕴菲合了手机,紧锁眉头,忍不住踱了几步,不自觉地又在警告自己:目前对苗得雨仅仅只是怀疑,绝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把他就锁定为犯罪嫌疑人,因为这一切还只是假设,或者只是主观臆断,并不等于现实……
第五章 韶华逝·云共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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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省发生特大矿难事故,不仅牵动着河东省高官们的心,也牵动着中央领导的心,同时还把一道难题摆在省委书记陈唤诚面前:河东省境内的红星煤矿发生了罕见的特大事故,震惊全国。如果这起矿难不是责任事故还好说,一旦是责任事故麻烦可就大了,是谁造成了特大责任事故?是什么原因出现了特大责任事故?这些问题都必须彻底调查清楚,如果不是天灾而是人祸,那就必须对有关领导和有关的责任人作出恰如其分的处理,不然对上对下都不好jiāo代。陈唤诚从政以来的原则是谋事不谋人,用人不整人。那么一旦是责任事故,季喻晖会不会有问题?白杉芸会不会有问题?那么处理了一些人,这些人会不会认为是他在整人?他从来就不相信谣言,可是有些事情传扬已久,说的人很多,他不肯相信也得引起注意。苗盼雨和路坦平的关系他是chūn节期间才听白杉芸和陈香有意无意之中说起的,当时他还批评了陈香和白杉芸,说她们不应该私下里捕风捉影地议论领导gān部。女儿陈香笑着说:“我可爱可敬的老爸呀,我们承认你是君子,难道所有的人都是君子吗?人家路坦平和苗盼雨都住在一起了,你还以为你女儿在嚼舌头呢!现在河东省已经有人说你看着面善,其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笑面虎,对路坦平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在放纵他,你相信不相信?”
“你亲眼见到了?还是亲自听到了?是谁这样说的?也就因为我太宠你了,才使你这样没规矩!”陈唤诚一边质问陈香,一边批评她太放肆。
“爸,路坦平和苗盼雨之间的风流韵事见到的人多了,芸姐就亲自见到过。”
陈唤诚又问白杉芸:“杉芸,是你亲眼看到的?还是听谁这样说的?”
“我……我也是听一些老百姓瞎嚼舌头,我也是随便说着玩的。”白杉芸急忙进一步解释说,“有一次我到滨海去散步,见路坦平和苗盼雨出双入对的就在滨海别墅那里,就像野鸳鸯一样……”
“我不喜欢你们这样无原则的话,希望是第一次听到,也是最后一次听到。”陈唤诚当时很不高兴地表了这样的态,陈香和白杉芸都觉得很没趣。
苗盼雨是天首集团的总裁谁都知道,那么苗盼雨和路坦平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呢?对于传言陈唤诚将信将疑。如果天首集团煤业公司的事故是责任事故,就肯定会牵涉到苗盼雨,假如要处理苗盼雨,路坦平会不会和自己唱对台戏?这次矿难事故比他刚到任时的“7·14”大案严重得多,影响更大,已经惊动中央领导,上边也来了人,必须要有个明确的说法,有个服众的jiāo代。但是现在就提出处分谁,或者说让谁来承担领导责任,显然为时尚早,如果仅仅是有惊无险,矿井下边没有死亡一个人呢?如果是天灾而不是人祸呢?退一步说如果是因为矿震引起的事故呢?陈唤诚心中非常矛盾,他知道这么大的事故不死人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他仍然希望出现奇迹,希望只是虚惊一场,不要死亡一个人,不要处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