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矿长怎么就做不了主呢?”
“摆局长,我说过了,我就像一个生产队长,只管gān活儿,平时一分钱的签字权也没有,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吧,如果有两个厕所,我去哪个厕所撒尿都得请示,根本不敢擅自去A厕所或是B厕所。”
“老孔,听说刚发生事故的时候你报告说井下是一百九十九人,怎么后来的死亡人数是二百人?据我所知牛铁柱当时不在井下,怎么后来他也死在井下了?”
孔矿长一脸茫然地说:“发生事故后,我先向凌昊天汇报,凌昊天说让我赶紧到红旗矿上去开会,并且让我通知牛铁柱到矿上抢险。在会上苗得雨想隐瞒事故真相,我说因为死亡人数太多隐瞒不了,得赶紧向上边汇报。苗得雨就命令我回矿上抢险,至于牛铁柱是什么时候下井,什么时候死亡,怎么死亡的,我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说实话,老牛是个好人,平时我们两个的私人关系是不错的。”
“你觉得会不会是有人谋害了牛铁柱?”摆蕴菲问。
孔矿长瞪大眼睛说:“谋害?为什么?老牛会得罪谁呢?平时也就爱抱不平,没有仇家呀!”
摆蕴菲本来想问一下领导gān部在煤矿入gān股的事情,又觉得孔矿长不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情,就没有问,而是问道:“矿上有个叫肖燕子的姑娘你认识吗?”
孔矿长说:“认识,见过一两次,是凌昊天打招呼让她在红星煤矿财务科上班的,听说是在哪个领导家里当保姆的,可是妖里妖气的又不像是个保姆,平时也不怎么上班,谁也管不了她。”
连孔矿长都不清楚肖燕子的情况,看来这个女人是越来越神秘了,摆蕴菲这时很想会一会凌昊天,就说:“老孔,你现在带我去见一下凌昊天吧!”
“这个……这个……我们平时见面都是事先电话约好的,让我打个电话再说吧?他不太好找。”
“不,不打电话,走,咱们直接去见他。”摆蕴菲很果断地说。
孔矿长虽然多少有些不情愿,但是也不敢违抗摆蕴菲的命令,就叹了一声上车随摆蕴菲到红旗煤矿上去了。
红星煤矿与红旗煤矿可以相互看到,但是也相距十公里远,他们越过一段山路,才来到红旗煤矿上。虽然红星煤矿出了事故已经停产,但好像并没有影响到红旗煤矿的生产,这里仍然像往日一样,灯火通明,机声隆隆,井口不断地出煤,车辆不停地往山下运煤……
摆蕴菲和孔矿长到行政办公楼上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凌昊天,又到生产办公楼上去找,仍然没有见着凌昊天。连凌昊天都找不到踪影,更别说找肖燕子了。摆蕴菲这才让孔矿长给凌昊天打电话,他说自己的电话摔坏了,是用摆蕴菲的电话打的,对方已经关机。
找肖燕子的事就这样无果而返,摆蕴菲有些失望,但是她没有气馁,决定抽时间继续查找肖燕子的下落,一定要查一查煤矿官股的事情。
17
井右序让李宜民和王步凡到他这里是商量今天晚上突击调查滨海别墅问题的。在这之前井右序和王步凡商量如何查滨海别墅的事情,王步凡认为用天首市的公安人员容易走漏风声,可能达不到他们预想的效果。因此他说最好是把天野市公安局的人调过来,搞个突然袭击,这样效果可能会更好。井右序笑了笑说:“陈书记慧眼识gān部啊,我敢说这个办法宜民同志就想不出来,声东击西、借尸还魂可是你王步凡惯用的手法,好风凭借力嘛,嗯,是个好办法。”
王步凡不好意思了,用双手向后拢了一下自己的背头:“我可不是不相信天首警方,是不相信个别人,再说现在向天歌同志刚刚从天野调过来当公安厅的副厅长,让他调用天野的警力应该没有问题。”接着又说,“井书记,用天野警力我可有个条件啊。”
井右序说:“什么条件?说吧。”
“我王步凡在省城人微言轻,天首市谁认得我是谁啊?这可不是在天野。如果让我带着人去查别墅,一旦有人说天野警方跨区域办案不合规矩怎么办?有人不听我的命令怎么办?井书记必须任总指挥亲临现场。”
“嗬,步凡,你将我的军是吧?”
“不敢,不敢,我说的是实话。”
“我是管gān部的,不是管查案的,这个任务应该jiāo给宜民书记去办,你去协助,我可知道那个向天歌的德性,他认你王步凡的账,不一定认李宜民的账。”
“我肯定要去。”
“但是有一条,步凡,对你来说现在可是敏感时期啊,你可以到场,但不要下车。不要让人家说你王步凡新官上升三把火,这三把火有时候是褒义,有时候可是贬义啊。”
王步凡听了井右序的话点了点头。随着自己地位的高升,王步凡在政治上也日渐成熟,以他现在的处世之道是绝不会去搞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但是他仍然非常感谢井右序的提醒。然而面对天首市以及河东省的局势,他不可能无所作为,一旦纪委有什么行动,别人都会理解成是他王步凡新官上任烧的火,因为李宜民过去一直是四平八稳的,从来没有创造性地工作过。就拿闻过喜揭发滨海别墅的事情来说吧,从查处别墅入手,确实是反腐败工作的一个切入点,可是别墅的存在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人去查处,他王步凡一到河东省纪委上班就查处了,被查处的人肯定会把这个“功劳”加在王步凡的头上,不管他出现在现场与否,别人都会这么认为。他也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下级服从上级。下级有些时候就是上级手中的一个棋子,要把你放在哪里,要你发挥什么作用,是上级摆布的,而不是你自己去发挥的。接到闻过喜的揭发信后,他想了很多,兴奋过,也困惑过。兴奋的是面对腐败现象,毕竟有人敢于披坚执锐地站出来与腐败分子作斗争,只要有党的领导,有广大gān部群众的支持,反腐败斗争肯定会取得胜利。困惑的是揭发信闻过喜送给他了,他不能不向省委汇报,可一汇报这个事情就好像是他提出来的。好在省委书记陈唤诚比较重视,李宜民比较支持,井右序的态度也比较明朗。这样从外表上看就是省纪委或者说是省委的一次大行动,而不会有人认为是他王步凡新官上任烧的火。他曾经揣测陈唤诚不会同意纪委的行动,然而这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了,陈唤诚很讲究策略地答应了,并且还有具体的指示,看来省委书记和省长之间的斗争已经拉开序幕了,不然陈唤诚绝对不会同意搞涉及路坦平的任何事情。
李宜民的到来,打断了井右序和王步凡的谈话。李宜民先向井右序通报了几个省内高官可能在天首集团入股分红的事情,井右序有些吃惊:“老李,官股这个情报准确吗?没有想到他们那么大胆!”
“现在还不能说肯定或者否定,但是这个情况确实非常严重。要想了解到事情真相,也只有苗盼雨和她的哥哥苗得雨知道。要么就是去向受益者们了解,可他们在没有受到‘双规’处分的情况下会说实话吗?老井,这个情况是我爱人摆蕴菲了解到的,本来是要和我一起来向你汇报的,可是她现在忙得都不知道白天黑夜了,我只好简单先汇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