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温优兰和那个罪犯已经被弄到120车上,王步凡摆摆手说:“向厅长,老摆,你们可以撤了。”他又对刘颂明说,“刘书记,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要节哀保重。”
刘颂明点了点头,和向天歌他们几乎是同时上车的,等几辆车离开之后,王步凡站在那里望着地上那片血污出神。他不由想起在天野的天道宾馆时温优兰无微不至照顾他的情景,一笑一颦都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温优兰是个清纯善良的女人,现在竟然落个这样的下场。他想到在夏侯知家里温优兰忧伤的样子和喝酒之后说的那些话,再联系到刚才刘颂明说的一番话,就怀疑温优兰的死可能是刘颂明一手安排的,因为刘颂明有些贪污受贿的事情温优兰知道,是不是他在杀人灭口?可是他对刘颂明也是了解的,这个人jīng明过人,老jian巨猾,他不可能会采用这么拙劣的办法去谋杀温优兰,是不是情杀,公安马上就会查出来。后来王步凡还是明白了刘颂明的用意,其实用殉情自杀这个词,无非有三层意思,一是说明温优兰不是什么富有正义感的女人,而是个yín妇,那么yín妇在有些时候为了与勾搭的男人走到一起,就会做出伤及丈夫的事情;二是因为她要伤及丈夫,就会说一些不利于丈夫的话,那么这些话就没有可信度了,也许就是恶意的中伤;三是既然夫妻感情不和,那么有关刘颂明另有新欢的说法,在这样的前提下好像就很正常了,也很容易被人理解。想到这些,王步凡看了一眼夏侯知,夏侯知总是开玩笑叫他王三点,说也怪了,自己想问题也好,讲话也好,确实爱总结出三点,为什么不总结出两点或者四点呢?
临河花园的广场上刚才聚了很多的人,现在那些人都议论纷纷地离开了,王步凡才注意到莫妙琴还木呆呆地站在那里,就急忙问道:“小莫,你没事吧?”
小莫愣了一下说:“叔,我没有事。”
王步凡说:“没事就好,猴子,羡chūn,你开车把小莫送回去吧,回来后在家里等着我,我要和知秋到医院里去一下。”
叶羡chūn答应着去开车了,莫妙琴急忙说:“叔,婶,天首市现在很乱,你们也要注意安全。特别是表叔gān纪检这种工作,更要注意安全。”
王步凡在点头,叶知秋说着“谢谢”竟然流泪了,她在电话上曾经建议王步凡不当这个纪委副书记,可是王步凡说自己是共产党的gān部,从入党那天开始,就已经没有自己的选择了,只能是党叫gān啥就gān啥。
叶羡chūn把车开过来,莫妙琴在上车的时候好像还想说点儿什么,可是她最终没有说,上车后摆摆手走了,叶知秋摆着手叹道:“没想到来省城一趟竟然害了小温,也许我不该组织这个聚会,如果不聚会小温就不会……”
“知秋,没有必要自责了,该发生的事情早晚会发生的,有些事情可以避免,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王步凡叹道。
夏侯知这时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了,哭丧着脸说:“步凡,你知道天首市市民是怎样评价路坦平的吗?说路坦平不倒,天首市太平不了,苗盼雨不垮,河东省经济必然抓瞎。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统统都和路坦平有关,都和苗盼雨有关,你们应该把他们抓起来。”
“有这么严重吗?我有这个权力吗?你别忘了人家路坦平是省长,我是什么?唉,猴子啊猴子,你是只了解商场不了解官场啊!”王步凡对夏侯知的话有些怀疑,他不相信苗盼雨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影响整个河东省的经济发展,如果说爆炸案与她有关那是有可能的。
夏侯知多少有些不服气,一本正经地说:“你不在商界,自然对商界的情况不了解,商场和官场是一样的,这个时代哪里没有竞争?只要有竞争,就会因为竞争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苗盼雨现在的能耐可大了,过去天首市的建筑工程都是呼延雷的妹妹呼延霞说了算,现在苗盼雨已经代替了呼延霞,任何大工程都是苗盼雨说了算,她凭什么?不就因为她是省长路坦平的情妇吗?去年河东省评选二○○四年度河东省最具活力企业,明明天首集团没有咱们天野集团的效益好,苗盼雨也没有林君同志的贡献大,可是排名的时候硬是把天首集团排在了天野集团的前边,在颁奖典礼上你看苗盼雨那种神采,路坦平还有一段褒奖苗盼雨的话:诚实守信、勇于进取、勇于拼搏、业绩突出。而对林君的评价也不过是经营规模不断扩大,经济效益进一步提高。从这些话里边就让人觉得天野集团不如天首集团,而实际情况你我都很清楚,天首集团能够和天野集团相提并论?”
王步凡觉得夏侯知现在确实进步不小,经风雨见世面就是能够提高人的水平。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思评价夏侯知,也不想就省委、省政府的事情说长道短,就敷衍道:“有些荣誉是一时的,有些荣誉则是一生的,一时的与一生的是没法相提并论的,我相信二○○五年天首集团就排不到天野集团前边。可能年终再评最具活力的企业,领奖台上不一定能够看到苗盼雨的身影,不信你走着瞧。”
夏侯知有些吃惊地问:“怎么,苗盼雨是不是出问题了?其实这种传言早就有了,这年头老百姓特别爱传官员和名人的谣言,chūn节前刘远超到北京去看病,人们都说他被‘双规’了。”
王步凡毕竟与夏侯知身份不同,有些话夏侯知可以说,而他却不能说,只能以沉默相对。
晚chūn的深夜还有些凉,王步凡打了个喷嚏,叶知秋急忙说:“不行先回去,等车来了再出来。”
王步凡摇摇头,他现在已经顾不得自己了。等叶羡chūn开车回来,欧阳颂也跟来了。“王书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王步凡叹道:“我也没有料到啊。”
“犯罪分子太猖狂了,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因为陈书记不在家就什么工作都搁置起来。”
王步凡始终觉得欧阳身上书生气太浓,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在现时代,副手主持工作只是象征性的,不能把“主持”两个字当真,谁要当真谁肯定会倒霉。欧阳是多年的省委秘书长了,他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现在说这样的话也可能只是出于气愤。
欧阳颂看王步凡不说话,就说:“走,我们一起到医院去吧。”
王步凡觉得欧阳颂还是比较有责任心的,就让夏侯知开车去医院,叶羡chūn和叶知秋也要去看东方云,王步凡也只好让她们同车前往。
在车上欧阳颂提出了一个不该议论的问题:“王书记,在你看来,陈唤诚和路坦平之后谁能够成为河东的主人?”
“哈哈,欧阳,这个事情谁主沉浮?”
“当然是上边说了算。”
“那用我们瞎操什么心?”
“我觉得老井当书记可以,也比较称职。”
“这个事情只能是我们的看法,并不代表组织意图,我们还是不议论这些了,议论着也没有什么意义。”王步凡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因为省长省委书记这样的大员,并不一定非从当地的副职里边提拔,上边会有统筹安排,不需要下边的gān部推荐。再说陈唤诚并没有什么大的错误,不一定就会被上边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