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在你们上流社会不会有白富美处心积虑要推倒你对吧?在这里可保不准啊!我们是出来卖的,那些女人喝醉了要求我们又卖艺又卖身怎么办?”路明非忧心忡忡,“我这二十年陈的贞操啊!”
“谁说没有白富美处心积虑要推倒我?”恺撒眉峰一振,自豪状。
“打住!这不是重点!说起来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躲在一家牛郎店里?又为什么会躲在一家牛郎店里?这也太神转折了吧?我们这段经历要他妈的是本小说,那作者绝bī没下限啊!”
“那天晚上中枪之后的事你都不知道了,我和楚子航抢了一辆摩托车,想找个诊所给你治枪伤,但一路上无论大医院还是小诊所门口都停着警车。肯定是蛇岐八家把我们的情报通报给了警方,警方在千鹤町到东京一线设防。我们只能一路往前,沿路都能看见黑道的人把守路口,我们只能走后街巷子。一路上躲躲藏藏,最后发现前面居然是新宿区,我们跑回东京了。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看见街边停着广告车,车上漆着‘男派花道,女子天堂’这种乱七八糟的广告语,发传单的人特别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问我们要不要帮助。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就说我们是偷渡来日本的外国人,朋友被黑道打伤了,问他能不能给我们找个诊所。那家伙居然非常热情,说可以带我们来店里休息,打电话让大夫上门来看你。我们就上了广告车,跟他来了高天原。”
现在回想起那天夜里的遭遇,有种童话般的感觉。到达曼波网吧的时候恺撒和楚子航都差不多筋疲力尽了,加上后来的战斗和跑路中的消耗,当摩托车冲上一个高坡,新宿区灯火通明的楼群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都惊呆了。他们居然跑回了蛇岐八家的总部,从江户时代以来,繁华的新宿区一直都是蛇岐八家的“首都”,在这里警视厅的力量还比不上黑道帮会。他们已经无路可走,是冲向敌人的巢xué还是返回被重重封锁的千鹤町?这时他们看见路边停着挂满彩灯的广告车,车顶的大喇叭播放着悠扬的音乐,磁性的男声念着他们听不懂的广告词,衣着华丽的年轻男人站在车头车尾发放折扣券和软糖。那种感觉就像深夜登山的人爬得口gān舌燥腿脚发软,忽然看见高处的树丛里灯火通明,半山腰的小店正架着大锅熬牛肉。那一刻高天原的广告车真是美极了!
“后来我们才发现这是一间牛郎店。这里的人还算是很守承诺的,立刻找了大夫给你包扎了伤口。然后店长就出面跟我们谈,说他们很看好我和楚子航的天赋,邀请我们在店里实习,还说没有身份证明也不要紧,高天原在新宿一带还算是有面子的大夜总会,一贯遵纪守法,警察从来不上门。总之只要我和楚子航答应当见习牛郎,我们就能获得庇护。”恺撒接着说。
“这赤luǒluǒ地就是看上了你们两个的美色吧?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就把我当伤员好了,别拖我下水啊!”路明非苦着脸。
“不不,店长看了你一眼也很激动的样子,他对路明非的评语是什么来着楚子航?”
“楚楚可怜的稀世珍宝。”楚子航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
“恶心得要吐了,可惜胃里空dàngdàng的吐都没得吐。”路明非掩面,“我说你们就没怀疑过这间店跟蛇岐八家有勾结,把我们带来这里瓮中捉鳖?”
“开始怀疑过,但几天过去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通知蛇岐八家上门来抓人,但一点事也没发生。我们遇见他们也是偶然的,蛇岐八家也没法算准我们会从那条路回新宿,所以特意放一辆车在那里拦截我们。”恺撒说,“至少到现在为止这间牛郎店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安全的藏身处,还提供免费食宿,按周发工资,客人每点一瓶酒我们就有10%的提成。我这三天里已经赚了十几万日元。”
“加图索家的少爷会为了十几万日元动心吗?这小钱掉到地上老大你都不会弯腰去捡才对啊!”
“那不一样,家族的钱我可能懒得弯腰去捡,但这可是我的劳动收入。”
“话说回来这里好混么?遇上把钱摔在我脸上要我陪她睡的客人我该怎么办?报警吗?”
“你要知道日本的规矩,牛郎店本身只是一种jiāo际场所,提供的只是演艺和陪酒的服务,所以是合法的。在那种廉价的小牛郎店里,牛郎也许会跟客人私下有非法jiāo易,但高天原是东京牛郎界的‘最上级’,这里的牛郎就像jì女中最顶级的‘太夫’一样,一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恺撒很有自信,“我看过一本《日本情色史》,书上说当年太夫的地位很高,即便是不在乎花钱的贵族想跟太夫见个面也不容易,你先得到店里大把花钱,表现得英俊多金风度翩翩,让店老板觉得你是号人物,他才会发帖请某位太夫跟你‘初会’。这时候太夫才会来见见你,来的时候前面有童男童女打灯,后面有持着棍棒的保镖,太夫穿着二十公斤重的衣服踩着半尺高的木屐,踩着一种奇怪的八字步,穿越整条街来见你。整条街上的男人都会出来围观,觉得你是男人中的男人,对你又羡慕又妒忌。”
“妈的就跟你的妞开着法拉利来接你去看电影似的!”说到这里路明非心里微微一动,是啊那辆红色的法拉利……每个人都对你又羡慕又妒忌。
“这还只是见个面。要是太夫看了你一眼觉得恶心,调头就走,你之前的钱都白花了。即便太夫愿意坐下来跟你聊聊,你也只能坐得离她远远的,连拉个手都不行。你要继续展现你风度翩翩多才多艺的一面,好让太夫喜欢你,然后太夫就回去了,你灰溜溜地上车回自己家。你还要继续去求见,一边大把花钱一边风度翩翩,总之你想泡到太夫,就等于泡到女朋友,而且你一旦泡到了一个太夫就不能再泡第二个,太夫也不会拒绝你之外的所有客人。”恺撒把一条腿探出木桶,往上面猛糊刮毛膏。
“太性感了太性感了!”路明非低头掩面,“不能直视不能直视!”
“明天轮到我出节目,扮演阿波罗。我会穿皮短裤和金色的披风,全身抹满橄榄油,留着腿毛会让观众感觉我是个绒毛猩猩。”恺撒拿起刮刀,“总之我们如今在牛郎这个行业里就像jì女中的太夫,是有地位的人,客人们会对我们很有礼貌,最多也就是喝多了在你怀里痛哭。”
路明非想了想,还是有点担心:“学院要是知道我在日本当过牛郎……会扣学分么?”
“学院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恺撒微笑,“你忘记了谁是这个小组的组长么?”
“是老大你啊。”
“所以回到学院之后是由我写报告说明我们在日本做了什么。我会写说我们为了躲避蛇岐八家的搜索,在一个心理培训机构工作,我们陪一些上门求助的、有心理障碍的女性聊天,给她们必要的关怀,帮助她们恢复对人生的希望。这当然不是违反校规的事,如果我们忘掉‘牛郎’这个称谓,我们就可以把自己看作为特殊女性服务的心理咨询师。”恺撒打了个响指,“很合理对不对?只要你们不出卖我,我们就都能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