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终于看清了壁画厅里的情形,这间大厅已经变成了蛇类的养殖池。死侍们纠缠在一起,在血水中翻滚,争食亡者的尸骨。这根本就是地狱般的景象,看一眼就想把一生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我跟你说过么其实我最讨厌蛇了!”恺撒大吼的同时司登冲锋枪也开始吼叫。
“我连huáng鳝都讨厌。”楚子航冷冷地说。
子弹扫出巨大的扇面,在死侍的鳞片上溅起点点火光,只有少数子弹能够从鳞片的缝隙中钻进它们的身体,无论受伤还是未受伤的死侍都张嘴嘶叫,婴儿哭声像海cháo一样扑向恺撒和楚子航。
“哦,我对好哭的孩子也没有好感!”恺撒拔掉打空的弹匣,楚子航帮他把新的弹匣插了进去。他们已经没有加特林重机枪了,那就得把冲锋枪的she速用到极致。
恺撒一边扫she一边前进,向着大厅中央的影壁bī近,四面八方的死侍都聚拢过来,在它们眼里这两道菜正自己登上餐桌,还走得有模有样。一名死侍从侧面接近恺撒,而恺撒的弹幕正集中在前方,他连目光都没有转动。楚子航平持十字枪闪出,刺向那名死侍,虽说是在少年宫剑道班学的刀术,但他自己研究过日本武术,这一枪刺出去诚心正意,很有宝藏院枪流的气势。死侍以双手合拢格挡,十字枪贯穿它的掌骨,可它不仅没有疼痛的反应反而猛地合拢双手握住了枪锋。楚子航俯身冲锋,用枪bī着死侍后退,这时恺撒从腰间抽出了那柄柯尔特“西部守望”。
西部守望发she的动静就像是一道bào雷,大口径子弹准确地没入那名死侍的腹部,接着爆炸开来。四溅的水银被火药加热了,弥漫出一片白色的水银蒸气。死侍们四下闪避,被水银溅到的死侍鳞片变得苍白,然后脱落,青白色的水银瘢出现在它们的皮肤上。
“喔!日本人的武器看起来比学院的汞核心弹还要有用!”恺撒颇为惊喜。
这柄柯尔特使用岩流研究所开发的水银爆裂弹,也唯有这种这大口径的老式左轮枪才能发she危险的爆裂弹头。
楚子航把死侍钉在一根立柱上。死侍的腹部被恺撒打了一个dòng,水银正高速地侵蚀它的身体,结实的十文字枪穿透它的胸膛,可它仍嘶叫着扑向楚子航,让整根枪杆从它的胸口里穿过,枪杆上满是浓腥的黑血。楚子航一拉肩头的带子,那捆长刀落在脚下,他手中已经抓了一柄,当胸直刺切断了死侍的脊椎。神经系统是死侍的弱点,脊椎被毁后它终于无力地瘫软下去。楚子航把一柄柄长刀插入腰间,再抽出一支霰弹枪,翻身贴住恺撒的后背。
恺撒打空了西部守望里的六枚水银爆裂弹,jīng炼水银的烟雾在大厅里弥漫,火风加剧了烟雾扩散的速度,死侍本能地畏惧这种烟雾,一时间不敢靠近他们,恺撒趁机用冲锋枪做压制she击。
他们一步步接近大厅的中央,数以百计的死侍围绕着他们,婴儿的哭声在四面八方回dàng,无数张苍白的人脸在火光中浮现,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年轻人,有些面孔已经扭曲变形,有些面孔还能让人想到会在街头遇见的路人,有羞涩的少年也有妩媚的熟女,可当它们的颅骨打开露出荆棘般的利齿时,它们都变作森罗恶鬼。
“我们就像是闯进蛇类养殖池的两只老鼠,手里拿着皮弹弓啊。”恺撒弃掉手中的司登冲锋枪,也抽出温彻斯特霰弹枪。
这两种枪打在死侍身上都不过是破皮见血,相比起来倒是霰弹枪更好用一些,虽然后座力巨大,至少能将死侍震退。恺撒重复着上膛开枪上膛开枪的动作,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地,根本不用瞄准,随手开一枪就能命中敌人。
大厅中央,最qiáng壮的死侍正在吞噬死者,它们的体型超过其他死侍两倍。自始至终它们都没有加入对恺撒和楚子航的进攻,它们一心一意地对付着面前的大餐,首先吐出黏液来润滑尸体,然后像蛇一样缓慢地吞吃。看起来死侍群也跟动物群一样有着地位的差别,最qiáng壮的死侍就像头láng一样霸占了最新鲜的血食,其他死侍不敢跟它分享食物,否则它连同伴也吞吃掉。距离恺撒最近的那名死侍是个中年秃顶的男人,或者说他生前是个中年秃顶的男人,想来是很不招人待见的死胖子,但谁也想不到它在龙化之后拥有如此魁伟的身躯,臃肿的腹部贴着地面蠕动,至少膨胀了两倍的头部和脖子也在蠕动。
它扭过头来对恺撒和楚子航露出似乎是笑的表情,这不是死侍第一次露出近似微笑的表情了,看起来这是蛇形畸变的死侍在看见食物时表示喜悦。死侍群把他们驱赶到大厅中央是为了先让最qiáng壮的死侍进食。
温彻斯特霰弹枪喷出密集的火星,中年秃顶男子版的死侍被当面轰中,它的上半身如折断般后仰,臃肿的腹部仍坐在地上。
“秃顶和臃肿这种事也是我不喜欢的!”恺撒大吼。
面对死侍的微微一笑绝大多数人都吓得昏死过去,可它们遇上的是卡塞尔学院出来的bào徒,楚子航面无表情地抽出司登冲锋枪补刀,密集的子弹在那名死侍的蛇腹上打出一个个血孔。
那名死侍缓缓地坐了起来,就像一个睡醒的人类弯腰起chuáng。它臃肿的腹部一节一节地蠕动,身体也一节一节变高,它用肚皮贴地行动的时候只有一人高,可此刻竟然化身为三米高的巨人,还不算盘在地上的尾部。在壮硕的蛇身上那细小的人类身躯显得那么不协调,就像一只怀孕的母螳螂。
“这家伙变成死侍之后该吞吃了多少蛋白质啊。”恺撒喃喃地说着,在西部守望中填入新的水银爆裂弹。
楚子航双手双刀,缓缓地舒展双臂。前方已经没有路了,这就是他们最后的战场,所有死侍都跟着首领一起“站”了起来,qiáng有力的尾部支撑着魁梧的上半身,“身高”从两米到三米不等。围绕着恺撒和楚子航,这些颤巍巍的蛇躯就像是一片肉质森林,大概只有最疯狂的艺术家才能想象出这样的画面。
“绅士们,进餐之前不需要先祈祷么?”恺撒猛地合拢西部守望的转轮。
古老的证言从天而降,寒冷的光也从天而降,北辰一刀流·霜降!
黑影沿着死侍首领的背脊降落,带着湛青色的刀光。童子切安纲从后颈处贴着脊椎切入,随着刀手的下坠一块块脊椎骨开裂,那名死侍像是被抽掉了脊骨的蛇那样一段段坍塌,源稚生落地俯身,右手蜘蛛切贴地旋转平挥,斩断了死侍的尾椎部分。巨大的身躯彻底失去支撑,倾斜着砸向源稚生,源稚生侧身闪过,双手长刀贴着死侍的背脊连斩,空气里回dàng着打铁般“当当”声,死侍的脊椎和生铁差不多坚硬,源稚生形同斩铁。
死侍首领在他落地的一击中死亡,恺撒和楚子航都觉得背后发冷。这有如天罚般的刀斩,看来他们还没有领教源稚生最凶残的一面。
源稚生双手“血振”,在蛇躯组成的树林中继续念诵起古老的语言。他念得越来越快,巨声在大厅中回dàng,仿佛山中佛寺,古钟轰鸣。领域正在形成,未知的言灵即将释放。
恺撒和楚子航一边乱枪齐发不许死侍群靠近源稚生,一边回头看向这个伟大的瞬间,皇即将释放他的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