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楚子航和芬格尔自然是联合在一起的,恺撒是要保住加图索家的尊严,楚子航是不愿意bào露身体,而芬格尔,他不在乎输光,但他觉得客人输光会很有看头,路明非倒茶时还会偷看客人的牌,再跟恺撒使眼色。但他们还是节节败退,因为客人似乎是关西麻将协会的理事……为今之计只有玩拖延战术,客人买的是牛郎的时间,麻将从过了午夜开始打起,三个小时算完。现在只剩十几分钟了,恺撒的计划是拖到时间结束保住内裤撤退,客人再要延长时间他也不答应了。
但风姿撩人的客人解开上衣的两粒扣子,扭动着肩膀说各位帅哥出牌可要勇敢一些哦,你们中有人赢了这一盘,我是会先脱下上衣的。
芬格尔这货完全抗拒不住色诱,他的名言是我这个人就是很扛得住拷打,路明非说想不到你还扛得住拷打,芬格尔说你扛不住拷打,怎么会有后面的色诱呢?无论如何也要在色诱面前屈服啊!
他开始噼里啪啦地出牌,被客人连碰了两副牌。
客人显然已经听牌了,恺撒流露出焦虑的神色来,再输一把他就只剩内裤了,还有十几分钟,只剩一条内裤怎么顶得住?
这就好比当年波斯萨珊王朝跟波斯跟拜占庭王国作战,最后被一路撵到了底格里斯河边,萨珊皇帝呼吁国民说我们再不能退后一步,退后一步就是亡国灭种!这是废话啊,因为他已经退到河边了,再往后退就掉进河里了。最后萨珊王朝还是亡国灭种了,所以恺撒靠着一条内裤势必很难坚持到牌局结束。
在这亡国灭种的关键时刻,楚子航出牌了,一张九万!
客人抓过那张九万往牌尾一碰,把整副牌推倒,又胡了!
路明非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心说师兄你你你,你不会打牌还不会数学么?桌面上一张九万没出,显然有个人手里扣着两张九万,就等胡牌呢,你怎么敢出九万呢?
楚子航认赌服输,面无表情地解下皮带放在桌子上,随手推倒自己的牌,开始洗牌。路明非忽然发现楚子航的牌里还有一张九万,楚子航居然拆了自己的两张九万。他忽然明白了,楚子航身上还有好几件可脱,恺撒却只剩内裤袜子了,这时候楚子航宁可放pào也要保住恺撒。这是何等的义气!简单地说是扶贫救困,往大里说甚至有赈灾的意义!
恺撒也流露出感动的神色,危难中居然是宿敌挺身保护了他。
这时服务员跌跌撞撞地推门进来。
“没有看见这间房里有客人么?什么事值得你冲撞客人?”恺撒问,其实他心里蛮高兴,这番问答又会耗掉几十秒钟。
“不知怎么回事,你们的头像出现在外面的广告牌上了!”服务生满脸惊诧,“我去问了店长,店长说店里可没有投放过什么广告。”
恺撒愣了一下,脸色忽然变了,起身冲了出去。出了门感觉到飒飒凉风,这才想起返回房间拿上自己的衣服。这时候楚子航已经把脱下来的衣服全都穿了回去,整齐程度好像它们从未被脱下来。
“喂喂!我们是店里的人就要遵守店里的规矩啊!客人还在这儿呢你们往哪儿跑?”芬格尔站起身来,晃悠着身上颇为可观的肌肉群。
“快穿上你的衣服!情况不对!”路明非在他腰间捅了一下,“店里的规矩有你的命重要么?”
芬格尔还沉浸在脱衣麻将的乐趣中,因为今天的客人一副御姐风范,身材诱人,所以他没有想清楚一个关键的问题,他们此刻是藏匿在高天原,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头像怎么会出现在广告牌上?
世界上只有一个男人总是秘密行动又总会出现在广告牌上,那个人叫詹姆斯·邦德,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意味着他们的行踪泄露了。
一楼的舞池中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这些天所有的夜场都提前下班,客人们再怎么喜欢灯红酒绿的生活也不想在酒后冒雨回家。
恺撒推开大门,站在名为“不夜之町”的商业街上。外面正下着bào雨,雨水冲刷着街面,道路看起来像是一条条奔涌的河流。他们每个人都抓了一柄大伞,雨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条街上的店竟然都关门了,只剩高天原的霓虹灯招牌还亮着,红色和紫色的灯光在黑色的背景上跳闪。积水很快就漫过了脚踝,恺撒站在人行道上,四下扫视。
街头街尾空无一人,但似乎致命的危险就要到来。恺撒也不知道它会从哪边来,以什么样的方式,以及自己该往哪里逃。
“你说的广告牌在哪里?”恺撒沉声问。
“抬头看,哪儿都是,刚才它们还亮着的。”服务生说。
水面上泛起了莹蓝色的光,雨打在水面上,涟漪像是流光溢彩的花朵,成群绽放。他们抬起头,街对面那座大厦的顶部,广告巨屏亮了起来,泛着蓝莹莹的光,水面就是反she它而发亮。
玫瑰色的背景上,先是恺撒的头像,然后是楚子航的头像,再然后是路明非的,旁边写着他们的花名、年龄、身高、血型、爱好、入行时间和怪癖,还有高天原的地址,期待东京各界淑女大驾光临。
最后是风间琉璃的头像,显然是偷拍的,但哪怕是不经意地一回头,他的眼神和笑容仍旧透出致命的诱惑,当然,这是在他还是风间琉璃的时候。
“怎么没有我?”芬格尔有点遗憾,“他们这是看不起新人么?”
“通缉令上没你是好事啊,大哥。”路明非叹了口气。
这只怕是东京历史上最大手笔的牛郎业广告,此刻新宿区未眠的人只要推开窗户,就能看见他们几个搔首弄姿的模样闪现在夜空中。从不夜之町的东侧到西侧,街道被一段段照亮,数百块广告巨屏逐次亮了起来,都在放送这则广告,就像无数镜子彼此投影,满世界都是他们几个人的脸。
楚子航无声地拔刀出鞘,挥出一道刀弧,dàng开绵绵雨水。芬格尔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缩,他清楚这楚姓杀胚闲来无事不拔刀,拔刀就是要砍人,可周围哪儿有人?
“很快这里就会是人海人山,路明非,带芬格尔回高天原里去,”恺撒低声说,“你们负责看守源稚女。”
他身边的雨幕一震,那道震波扩散开,展开成无形的领域,他释放了“镰鼬”。他在街道中间站定,双枪指向长街的东西双向,打开了保险。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芬格尔还没回过味儿来。
杀机已经降临,连路明非也听见了由远而近的引擎声。
“简直像是一支军队。”楚子航低声说。
“我能听见引擎的轰鸣声、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狂躁的心跳声、枪械上膛声……确实是一支军队。”恺撒集中jīng神听取镰鼬带回的声音碎片。
狂风chuī得积水dàng起涟漪,黑色的直升机从天而降,用雪亮的光圈锁定了他们。
“东京警视厅的人,还是蛇岐八家的人?”楚子航问。
“还用问么?蛇岐八家是绝不会允许源稚女落进东京警视厅手里的,他们一定会先赶到。直升机也出动了,政府机构有这么高的效率么?”恺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