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越来越高的太yá-ng,透过道路两旁的林荫树,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光点。随着两人的移动,光影也随之变化。
楚越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有些迷离。转回身,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事啦,就是以前的旧伤留下了点后遗症。医生说多注意休息,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就好啦。”
“旧伤?可我看你……”谭二声音戛然而止,如果不是他猜想的那种病的话,难道是……
“是伤到了腑脏吗?”
“嗯。”
“当时没有及时治疗?”
“……差不多。”
谭二沉默了,犹豫了会儿还是问道:“那,这个后遗症能治愈吗?”
楚越停下脚步,突然伸手抓住了一片缓缓飘落的梧桐叶。
“谁知道呢?不过……”回过头冲他微微一笑,“就算哪天我不在了,也会把你安排好的,放心。”
谭二顿住,沉着脸看了他一会儿。
“你觉得,我跟着你,是图这份工作吗?”
“……啊?”
楚越呆住。
谭二并没有解释太多,上前两步,把手上的外套披到某个呆子身上后,越过他先走了。
“——没事,天气凉了,多穿点。”
“……”
望着谭二劲瘦的背影,楚越愣了会儿。揉了揉鼻子,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这家伙……看不出,还挺会关心人。
下午回剧组时,依然没有徐晔的消息,打电话也没人接,打给公司那边也说他今天没来。
这家伙……咋回事?
“第三十一回 七镜一次,演员就位了啊!”
来不及思考太多,那边又有工作人员在拿着大喇叭喊了。
这些天楚越一直在补之前落下的戏份。
原本还担心他“蹩脚”的演技会不会露馅,让人看出他和“原楚越”的不同,谁知一到镜头前,身体仿佛本能地就知道该怎么做!
楚越又惊又喜。虽然由于心理原因,某些镜头演得不是很到位,但人们却主动给他找了份说辞——肯定是大病初愈,状态没调整过来。
楚越:“……”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这是一场需要在露天场地里拍摄的戏。
镜头里,一辆黑色的奔驰朝“初yá-ng”疾驰而去。
即使知道是在演戏,可楚越看着疾驰而来的车,依然脑子里一片空白。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他“临死”前的一幕。
——奇怪,明明才来这个世界一年不到,怎么上辈子的事就都那么模糊了呢?他甚至……连他女儿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吴导近乎痴迷地看着镜头里“初yá-ng”那飞扬的发丝、空灵迷茫的表情。就是这样!这感觉太对了,所以他喜欢楚越这小子嘛,总会给他这样意想不到的惊喜!
现场里几乎所有人都被此刻的楚越迷了神智,以至都没有人注意到本该逐渐减速的小车,速度不减反增。等人们注意到时,车子已经冲到楚越面前了!
“啊——”
不知谁尖叫了一声。
一道黑影闪过,抱着路中间傻傻站着的楚越就往旁边滚,下一秒车子便从他们旁边飞速驶过。
“怎么回事?!”
“该死的,那辆车什么情况?”
“楚越楚老师呢?有没有人受伤?”
现场乱成了一片。而那辆原本应该是由剧组准备的车早已绝尘而去。
“你没事吧?”
滚到路边的谭二,紧张地望着怀中仍旧有些发懵的楚越问道。
“没、没事。”
楚越脸色有些发白,似乎此刻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们没事吧?”
吴导也很快带着现场工作人员跑了过来。
“啊!他受伤了!”不知谁说了一声。
楚越一愣后,连忙看向身旁的谭二,果然这家伙左手手腕正哗哗地淌着鲜血,手肘部分俨然因巨大的惯x_ing与坚硬的地面强烈碰撞,而被磨掉了一大块皮,深可见骨。
“你还好吧?”
楚越焦虑地抓过那只受伤的手臂就要查看。
“嘶——别动!”谭二疼得脸都绿了,“骨头,可能脱臼了。”
闻言,楚越连忙松手。
“绷带!谁有绷带!快来个人送他去医院!”吴导高喊着,脸黑成了一片。
“该死的!谁找来的司机?”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站出来,一脸焦虑惶恐地说道:“对不起导演,原本应该是小高来的,但他不知为何突然肚子疼,就找了个人来代他。由于时间紧急,我们也没来得及仔细盘问那个人,谁知……”
“小高?把小高叫来!”
……
后面的事,楚越就不知道了,他带着谭二已经坐上了牧尘的车开往医院。
车里,帮谭二简单地止血包扎处理后,楚越y-in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牧尘看了看后座上的两人,出言安慰道:“楚越,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看你这朋友顶多可能就是手骨错位了,没有大碍的。”
“是啊,你别老黑着一张脸,怪可怕的。受伤的是我又不是你……”谭二也嘀咕着,出声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