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的束缚解开了,他才有精力仔细打量身处的环境。
他们似乎被女子带到了一个山洞里,嶙峋的洞壁上有滴答的水声,不过这里的出口似乎有四个,桑十一不确定哪个能走出去。
这里点着三盏灯,除了他们还有个看上去脏兮兮的少年,正在女子的逼近下一边后退一边惨叫。
这样的环境下,一种恐怖的气氛蔓延开来,桑十一心中生出一点慌乱。
景故突然用肩轻轻撞了他一下,低声道:“你看,那人是不是很眼熟?”
桑十一下意识地看向正被女子步步紧逼的少年,少年灰头土脸的,却依稀可以看出模样。
桑十一觉得好笑,张婶昨天才来炫耀她儿子,今天自己就在这危险重重的地方遇到了她儿子。
女子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发现桑十一醒了,转过身来对他和景故笑了。
那笑容看得桑十一起了一身j-i皮疙瘩。
女子走了过来,弯腰挑起景故的下巴:“这张脸长得真是好看,若是换给我多好......”
景故:“......这位姐姐说笑了,我是男的,怎么能把脸换给你呢?”
女子轻笑:“是男是女又如何,若我喜欢,男也可变成女,女也可变成男。”
景故起了一身冷汗,桑十一则找准机会,握紧弯刀迅速砍向女子的手腕!
女子正痴迷地盯着景故那副好皮囊,思量着怎么剥下来为自己所用,没有防备桑十一。
那小弯刀竟是锋利至极,一下就把女子的手腕砍了下来,女子惨叫一声后退几步。
桑十一连忙斩断了自己脚上和景故身上地绳索,拉起他吼道:“走!”
景故没反应过来,晕晕乎乎地被桑十一拉起来跑,踉跄了几步后便也能跟上他的步伐。
“十一,我们要去哪儿?”景故问道。
桑十一刚才随便选了个出口,被他问得心烦:“不知道!”
“啊?”景故傻眼了。
“闭嘴!”桑十一边跑边吼。
景故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连忙拉住了桑十一:“十一!”
桑十一不明白这位爷又是闹的哪一出,狠狠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景故却惊恐地看着他背后,桑十一脊背陡然一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升起来。
背后传来男人低低地声音:“姒姀,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更让桑十一感到心慌的是女子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这不是知道你来了吗?”
景故慌忙要去拉桑十一的衣服,却一手把他腰间的木制小球扯了下来,他惊慌地看了桑十一一眼。
后者完全没有发现,握着小弯刀的手越来越紧。
男人瞥了一眼姒姀的手:“手怎么了?”
姒姀完全不在意:“没事,回去换一个就行了。”
他们似乎忘了这儿还有两个大活人,可桑十一却不敢轻举妄动。
男人终于发现了桑十一似的,只扫了一眼便往前走:“带上他们。”
姒姀似乎没有因为断腕之仇记恨上桑十一,颇为温柔地把他和景故抓了回去,还笑道:“这么俊的少年郎,怎么下手这么狠呢?”
桑十一注意到,刚刚男人往前走时,姒姀的手便自行长了出来,饶是他胆子再大,也不由得心生恐惧。
张婶的儿子已经被吓晕了,男人没去管他,只问姒姀:“这次怎么抓这么多人?”
“不多呀,”姒姀掰着手指数给男人听:“就山上那小姑娘,这三个小子而已。”
“以往不是三个人的心脏就够你吃吗?你就不怕动静闹大了,让‘那边’察觉?”男人似乎有些不悦。
姒姀撇撇嘴:“怕什么,主上都没问罪于我,何况这多出来的一个......”
她指着桑十一:“来历怕是不一般呢。”
男人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姒姀:“这小子身上,有‘他’的气息。”
男人猛然起身:“你说什么!?”
姒姀也沉了脸:“我不会认错,当年的屠魔之征,‘他’出的那一剑,可是惊艳四座啊!”
男人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喝令道:“立刻杀了他!”
“不行!”姒姀立刻反对,分析道:“若我们杀了他,那人定不会善罢甘休,他的手段你我不是不清楚......”
“那就换地方,这里不安全。”男人立刻往外走去。
姒姀准备抓着两人跑路时,景故身上突然浮现出一层光晕。
一块石头突然飞过来砸中了姒姀的头,姒姀没有预料到还有这一出,身形晃了晃。
桑十一看着景故,瞪大了眼睛。
景故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手里的小木球,小木球里似乎有什么在召唤着他,让他耳目清明至极,体内隐隐有一股力量在涌动。
他刚刚想着,若有机会定要用一块石头来砸姒姀的头,结果那块石头就动了!
不仅姒姀惊了,景故也惊了,这边的动静终于把男人吸引回来:“还不走?”
景故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那男人,一块石头突然从洞壁上砸向男人。
然后被男人一手截住。
姒姀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高了几个调:“傀儡术,这是傀儡术!”
这啥?景故懵了。
桑十一也懵了,难得地露出一丝迷茫的表情。
只有男人的表情在听到“傀儡术”这三个字时,y-in沉得不像样。
景故感受到小木球里的力量和他的经脉产生了共鸣,他似乎可以控制周围的一石一木。
景故猛地拉起桑十一飞奔,同时尽全力控制着所有能控制的石头向后面那两人砸去。
姒姀到底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有了防备之后这些小石头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让她震惊的是洞里能动的石头居然都听从了景故的命令!
纵然傀儡术能指挥万物,那也是修士的功力。可这小子明明是个凡人,如何有这样的本事?
难不成竟是个天纵奇才?
男人则要冷静得多,虽然一开始有些错愕,却很快认清了景故凡人的身份,一巴掌呼在姒姀后脑勺上:“还不快追?要是那人来了,你我都讨不了好!”
仿佛是为了印证男人的话,就在姒姀马上就要伸手抓住那俩小兔崽子的时候,一道雪亮的剑光刺了一下她的眼。
那剑光极清极明,在姒姀的印象中,只有一把剑有这样的剑芒,这样的剑势。
仿佛一出鞘便可撕裂天地,无人可敢阻拦。
姒姀失声尖叫:“枯荣!”
桑十一不知怎的心里竟松了一口气,再看景故,发现这货不知何时咦晕了过去,忙嫌弃地把人扛起来。
“您二位真是出息了,跑到这么个偏远地方来欺负小孩子。”这熟悉欠揍的语气,熟悉的声音,桑十一险些听出泪来。
他那不靠谱的懒货师父,终于靠谱了一次。
桑十一暗自庆幸的同时,不由得开始猜测楚灯的身份。
他清楚地看到那剑光出现时,姒姀与男人脸上浮现出的惊恐。
楚灯身边跟着个小女孩,蓝裙如水,雪白的头发束成马尾,正气势汹汹地瞪着对面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