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寻道:“清酒——”他转过身,想要扑到陆清酒的身边,可是已经太晚了,陆清酒身边一道罡风刮过,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握住了腰,随即整个人腾空,被带离了地面。
“陆清酒!!!”坐在地上的尹寻想要抓住远去的陆清酒,可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山神而已,没有翅膀,也不会飞,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被那巨大的怪鸟,就这么带走了。
大鸟发出怪异的笑声,轻轻的挥动翅膀,地面上便刮起了巨大的风,尹寻只能死死的贴着地面,才不至于被风刮走,等到大风结束时,天空已经没有了大鸟和陆清酒的踪影。
尹寻狼狈的从积雪里挣扎了出来,他脚上鞋丢了一只,但也顾不了那么多,急忙跑回了家中。
“月狐,月狐,大事不好啦!!陆清酒被奇怪的东西抓走了——”尹寻到了家,看见白月狐站在院子里,急忙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白月狐闻言顿住了手上的动作,蹙眉道:“你们去了山上?”
尹寻道:“没有,我们只是在山脚下转了一圈。”他心脏狂跳,脑子里全是一些可怖的念头,刚才那巨鸟看起来可不像什么慈善的东西,陆清酒就这样被抓了去,会不会……
谁知白月狐听完之后却没有多紧张,点点头道了声知道了。
“清酒不会有事吧?”尹寻道,“那鸟,会吃掉他吗?”
“不会。”白月狐回答,“她要吃早就吃了,何必把陆清酒带走,我这就过去看看。”
尹寻道:“好……”
白月狐身上腾起黑雾,随即消失在了尹寻的眼前,空荡荡的院子里又只剩下了尹寻一个人。他有些失落的坐在了雪地里,缓缓抬头,看向天空,再次深深的感到了自己的无力。
再说陆清酒被抓走后,直接被带到了万里之上的天空,他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不由得感慨自己还好不恐高,不然可能早就被吓晕过去了。
裹住他身体的,是一片洁白的羽毛,这羽毛将他整个人禁锢住,一动也不动。既然不能动,陆清酒便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况。
他发现自己似乎不在水府村了,地面上景色虽然模糊,但也能看出是一片汪洋大海,海洋之中似乎还有一些零星的岛屿——和没有水的水府村完全是两个地方。
云层之上,本该有很大的风,只是羽毛帮陆清酒抵抗了一部分,他此时被裹得紧紧的,坐在一只巨大的鸟爪上面。
这鸟爪非常的大,大到陆清酒怀疑自己都能在上面跑个几分钟都跑不到边缘。
这鸟想要做什么?要把他带到哪里去?难道是想吃了他?陆清酒满脑子问号,但他又感觉这鸟虽然强行将他带走,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不然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只随手就能碾死的蚂蚁而已。
大鸟挥舞着翅膀,将陆清酒带向了海洋的中心,随着它的深入,陆清酒注意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岛屿,岛屿上面空空如也,只有黄色的沙滩和嶙峋的乱石。
大鸟飞行的高度开始下降,陆清酒感受着风从自己的脸颊上刮过,吹的他只能闭上眼睛。
等到风势减弱的时候,陆清酒艰难的才睁开了眼,他看见被放在了一片柔软的沙滩上,一睁开眼,被面前的几张大脸吓了一跳。
“你醒啦?”
“你醒了?”
“你醒了啊?”
……
此起彼伏的九声问候,问的陆清酒整个人都懵掉了,只见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九张各不相同的脸。这些脸有男人有女人,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个似乎只有七八岁的幼童。陆清酒条件反射 的想要后退,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依旧被那羽毛裹得紧紧的丝毫不能动弹。
“你们都给我闭嘴!”其中长在最中间的那张漂亮的女人脸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叫,其他的人脸闻言息声,都乖乖的闭了嘴,把目光投向了那张女人脸,等待着发号施令。
“你叫陆清酒对吧?”女人长相妩媚,画着显眼的红唇,媚眼如丝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惑人——如果不是长在这只大鸟头上的话。
“对。”陆清酒干巴巴的回答,“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女人解释,“我找你有些事情……”
陆清酒道:“什、什么事啊?”
女人柔声道:“你的大名我早就听过了,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陆清酒心想我哪里来的大名,不过他没敢扛,害怕把女人惹毛直接把自己吃了,态度很好的继续交流:“你说你说。”
女人道:“我抓了个东西,想换个吃法,你能帮我做一下吗?”
陆清酒:“……”他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女人的话是什么意思,面对如高山一般的大鸟,他压抑住了自己声音的颤抖,“能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吗?”
“给他看,快点给他看!”
“太好了,太好了,我都吃腻了!”
“呜呜呜呜好感动他真是个好人。”
刚刚才安静的其他八个脑袋,又开始发出嘈杂的声音,那女人没有理他们,挥动翅膀,对着陆清酒道:“你等我一会儿。”说完便飞向了天空中,看样子是去取东西了。
陆清酒身上的羽毛也被解开,他终于恢复了行动力,这女人九头鸟身,在山海经里,也的确有这样的生物记载。那便是生活在北极天柜山中名为九凤的神明。据说,她是楚人的信仰,是楚人们心中最崇敬的神灵。
陆清酒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的确是在一个荒凉的海岛上。这里的温度比外面要高很多,穿着羽绒服的他很快就觉得有些热,便脱掉了外面最厚的外套。
只是让陆清酒有些无奈的是,即便是脱掉了外套,里面穿着的毛衣还是让他热汗直流,他在沙滩上坐了一会儿,甚至感觉自己要是再这么坐下去,真的有中暑的风险。最后陆清酒在面子和生命之间选择了生命,脱掉了最后一件上衣,就这么裸着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