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酒:“……”他又想起了英年早逝的小花。
既然决定吃猪肉,那杀猪的任务就落到了他们的手里,村子里小,根本没有杀猪匠,村民们自己养的猪都是自己亲手宰。陆清酒虽然杀过j-i, 但是还没有对猪这么大的动物动过手,找邻居问了一下流程之后很没出息的怂了。
“好像是要把猪绑到凳子上面,然后一刀捅下去。”尹寻在旁边拿着借来的杀猪刀手舞足蹈,“那个血呼啦一下就下来了……”
陆清酒:“……你来吗?我帮你按着?”
尹寻小声道:“可是我没杀过啊,这猪比我还重呢。”
陆清酒:“……”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随即眼神都飘到了同一个地方——坐在院子里的白月狐身上。
陆清酒提着杀猪刀慢吞吞的走到了白月狐旁边:“狐儿啊。”
白月狐睁开眼:“杀猪?”他刚才已经听到两人的对话了。
陆清酒:“唔……嗯。”
白月狐道:“行。”他从椅子上坐起,伸手就拿过了陆清酒手里的刀,起身之后就朝着猪圈的方向走去。看的陆清酒忙拿了个盆跟在后面,猪血可是好东西,用来做血肠味道可好了。
白月狐表情冷酷的到了猪圈,伸手就把猪拎了出来,别人家杀猪还得几个大男人把猪给按着,他完全不用,几百斤的大肥猪在他手里跟只小动物一样毫无挣扎之力。接着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果决冷漠的表情,看的旁边围观的尹寻感觉自己脖子莫名一凉,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白月狐是个相当称职的杀猪匠了,杀完之后还不忘记把猪的肉给分好,猪肉在他手里很快被分成了几大块,陆清酒拿了只猪腿送给隔壁李小鱼家,剩下的打算做一顿猪肉大餐。
和镇上买来的猪肉不同,他们家的猪肉肉质特别好,而且非常香,陆清酒把五花肉理出来,炒了个回锅肉,又炖了一锅猪脚汤,还卤了四个猪蹄子和猪耳朵,猪头肉用来凉拌,总而言之猪身上的每个部位都是物尽其用。
喂粮食的猪身上的肥肉和喂饲料的猪比起来少了很多,但是却很香,放在锅里炼油,剩下的油渣撒上白糖又是一道小菜。
杀完猪的家里高兴的就跟过年似得,连小黑小花都得到了一根煮熟的大骨头木奉子,啃的津津有味。
这四月份了,天气开始渐渐变热,衣服也越穿越少,晚上的时候陆清酒把白天卤的猪耳朵和猪脚端到了院子里,又拿了几瓶冰啤酒,三人在院子里边吃边聊天。猪脚和猪耳朵经过卤水的腌制都变得软糯入味,喜欢辣的口味还可以沾点混合了芝麻和香料的辣椒面。
今天天气很好,月亮很圆,院子里的气氛很好,白月狐不太喜欢喝酒,但对卤味还是很感兴趣的。尹寻在旁边说着自己当了山神之后遇到的一些奇葩事,比如什么父母不想要孩子了,故意把孩子领到山上丢掉,还是自己帮小孩找到了路安全送下山。
陆清酒听得直想皱眉,正想说怎么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家长,天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巨响。那响声仿佛是山体崩塌似的,震的陆清酒耳朵嗡嗡直响,原本坐在摇摇椅上神色淡定的白月狐脸色瞬间大变,道:“你们待在家里别动。”
“出什么事了?”陆清酒忙问。
白月狐摇摇头,道:“还不知道,我先过去看看。”他站起来,身边腾起一阵黑雾,接着便消失在了陆清酒的面前。
之前陆清酒从未见过白月狐如此凝重的神色,他道:“到底怎么了?”
尹寻呆呆道:“天好像破了……”
陆清酒:“天破了??”他朝着尹寻看的方向望去,发现天真的像是破了,原本已经暗下来的天空中,却出现了一条极长的红色霞光,那道霞光穿破天际,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耀眼的痕迹,霞光之中却似乎又有黑云攒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涌出,看得人心中一阵不适。
陆清酒和尹寻一起看呆了,他们虽然不知道那道霞光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黑色的云从霞光之中不断的溢出,整个天空好像漏了似得。
尹寻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浓重,他道:“清酒,我们回屋子里吧。”
陆清酒道:“好。”
两人离开了院子,回到了屋中,关好门窗。
红色的霞光渐渐扩大,陆清酒遥遥的看着,等待着它的变化。尹寻比陆清酒敏感一些,这会儿已经不敢再往外面看,而是缩在屋子的角落,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陆清酒看着他的模样,担忧道:“你没事吧,尹寻?”
“没……没事。”尹寻颤声道,“清酒,你……你知道吗……你爸妈出事的那一年,天空中也出现了这样一道霞光。”
陆清酒愣住。
“接着就是连绵的大雨。”尹寻垂了头,“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本是山中的山神,山上的一Cao一木,一切变化都能浮现在他的心头,但是这霞光一出,他对山上的感知便好像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屏蔽掉了,灵视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虚无。
陆清酒想到了父母的死亡,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父母的死是意外,虽然因为老树的话,他心存疑虑的回到了水府村中,却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直到生日那天,打开了姥姥留给他的木盒,他才知道,自己父母的死亡,并不是意外。
水府之外,皆是异境,那异境到底是指的是什么呢,指的是白月狐带他去的那个世界吗?亦或者是什么别的地方?
天本该是黑的,可刺目的霞光却照亮了半个天空。这样的异象之中,整个水府村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似乎没有任何村民对这天空中奇异的场景产生兴趣,所有屋子都大门紧闭,如同死寂的坟墓。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因为本能,尹寻却陷入了难以言说的恐惧中。他在害怕那道霞光,准确的说,他是在害怕霞光里面即将溢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