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留学症候群 by 子了(上)【完结】(2)

2019-03-13  作者|标签:


文案
《垃圾留学症候群》(修文中,原名轻语微风)一个资质平凡及其微不足道的小男生暗恋得逞的故事;一位优质美型超帅的男孩子沦陷爱情的过程;一堆性格迥异出身富有的垃圾留学生的生活琐碎。

故事开始在二零零三年春......,既不是现在也不是未来更谈不上很久以前,爱情的发生随时随地,形式更是多种多样的,而这一场,如毛毛细雨润物于无声之处。务必归类的话就属治愈文吧,不算甜但也决不苦,有点小资调调文字具像貌似生活写实伪浪漫。

如果是寻求跌宕起伏的情节悲欢离合的人生穿越重生加魔幻以及狗血狂飙的虐 恋残心再仰或是想借机哭天抹泪发泄激愤情绪的读者就无须费劲点开此文了!

一时兴起改了名字,不是不喜欢原来的〈轻语微风〉,事实上原名很扣题鄙人也很舍不得。但人人都道题名很重要很重要得通俗易懂得叫的响亮高昂得......哪怕它是个句子!于是乎咱就心虚手欠不自量力自甘**落的又瞎掰了个名够不够俗响不响亮成不成句亲们垂弃吧......


1、第1章 ...


  有时候我们会想,在一个人离开之后,应该是可以留住一些什么的吧。
  其实任何东西,过去了就没有了。时间有不可逆转性。但我们常常试图挽留。挽留一些已经消逝的痕迹,印象,和气味。象是床中绣被卷不寝,至今三载闻余香。余香缥缈虚弱,游丝一般,知道它终会散尽,可痛惜的心情成为最好的香料,所以余香的味道常常好过绣被里有人时。
  文人的笔是可怕的。回忆在脑子里想想也就罢了,一用笔写下来,余香立刻变成返魂香,死去的陈年往事,一个个鲜明地在纸上立起来。而且只有比原先更加强悍些。因为在回忆中有时会不自觉地掺进可能发生的与应该发生的种种虚构,最终自己也信以为真。假作真时真亦假。死尸还魂,由于带着些阴气,反而有莫名的生命力。影梅庵忆语和浮生六记,在回忆中写,在写中回忆,每一次添加进来新的元素,层层叠印之下,终于形成一唱三叹袅袅不绝的美丽。
  若是以自己真实的回忆写成别人的故事,那是借尸还魂,更加厉害。所有没来得及的、没机会的想象和激情,都藉此着力点喷涌而出。象是血液原本是在身体深处静静潜伏流淌的,没有见天日的机会,但忽然这人被人斩了一刀,于是那疼痛的地方便大量喷射出温暖而腥香的液体。诡异的红花总是开放在疼痛的地方。
  可是在这物质的世界上,我们总是需要一些物质的纪念,来提醒自己,那些过去了的时间。我们总是需要一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帮助自己想起,那个远去了的人。
  在古代,当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的时候,会有许多温情而琐碎的物事,被用来记忆。
  最普通的是折柳相送吧。柳树是最纠缠的树。万缕千丝,在暖暖的春风里飘着。两个人。或许是在水边,谁知是不是那留名千古的灞桥。折了一枝,拿在手里,你就走吧。西出阳关无故人。这点青翠很快就枯萎,但是那飘飘拂拂的杨柳风是记得的。心寒了,风吹在脸上,那么暖。
  有时是首饰。那个时候的首饰就象那些年代一样,繁琐而华丽。有自说自话的庄重的不着急。一点一片,盘根错节,耐心地雕琢。玉镯,晶莹圆润的,人已经离散了,却可以握住一个天长地久冰冷的团圆,只是中间是空虚的。玉佩,郑重其事的感觉,仿佛可以当作文定,然后想起一些,漂流异乡走投无路的时候,在一个阴天,拿着那枚贴肉而藏的玉佩去当铺里当的情节。一当便当出了无数的曲折。古老的传奇。还有那从里面的红襟上掏出来的灿烂的金锁,黄澄澄,沉甸甸,递在手里有千钧重,塌塌实实地向自己保证:锁住你,不准你走。你就要走了,可是我锁住你,锁住你--那样痛切老实的天真。是最无奈的自欺欺人的呐喊。红楼梦里的金锁上刻着的,不离不弃。
  有些首饰是可以拆开的,一人一半。太真的灵魂将钗擘了黄金,盒分了钿,然后一股一扇,递与那个君王,要他记住长生殿里七月七日的盟誓。最无谓的盟誓。然而当她在天上,尘雾里看不见长安的时候,拿着这一半的东西,就可以安心地等下去。还有乐昌公主那面著名的镜子。这是不死心的信物。生死茫茫,乱世流离,大家都无凭无据。焦灼而无奈,然而还是等吧。总会等到的--这一半,在我这里呢。她握着那属于她的一半,固执地信任它是宿命的神秘线索,那男人终会循着它来的。有它在,他就丢不了。呵,凭借着残破而指望完整的人生呀。这执着令人泪落。
  与金珠玉石相比,不持久的是刺绣丝织的东西,象荷包香囊之类。若是定情之物,它们是鲜艳的,有小儿女的温婉呢哝与民间的活泼气息。但一旦作为离别的持赠,那鲜艳就显得凄厉了。一针一线密密地缝,针刺下去,牵出长长的线--啊,我舍不得呀,我舍不得呀--千回百转地,把自己也缝得死死的。发出听来软语温存的长号。这柔美的活动想来竟有巫魇用针扎小布人一般的可怖。还好这些东西很快就朽烂。
  更严重一点的是赠人自己身上的东西。比如头发。女子剪一缕青丝,用红丝线系好了送给远行的**。比较柔情。是一种风情的古典。古典有端庄的,也有风情的。更旖旎的是男子也剪一缕下来,挽作同心结。头发给人温情的感觉。指甲就不然了。虽然看子夜歌里有明窗弄玉指,指甲如水晶。剪之特寄郎,聊当携手行。的亲密温馨,但心里一直想着晴雯拭泪,就伸手取了剪刀,将左手上两根葱管一般的指甲齐根铰下那阴阳路隔的决绝。这指甲上如有凤仙花的红痕则更为恐怖。总令人想起索命的女鬼。怎么能聊当携手行?虽然,被女鬼捉到阴间去做千年万年的夫妻也可视作一种怪戾的艳福。不知几人有勇气尝试。
  我们的时代里,已没有这许多繁复的花样了。一切变得简洁利落。但相信许多人还都珍藏着一些过往遗留下来的纪念。值钱的,不值钱的,都不重要。它们提醒着一些断裂的往事,没有下文的情缘。在某些搬家或收拾房间的无意发现中,让人眼眶潮湿。我们习惯于用物质记忆抽象,用琐碎堆砌荒凉,用身外物制造自身的伤口。
  用很多的有,写一个无。
  但是在时光的行走里,所有的伤口渐渐愈合,结成疤。永远清晰可见,但不再疼痛。
  没有什么余香,永远存在。
  我想起当我离开一个人的时候,穿了他的一件旧衣服走。那上面满满的他的气味。我闻着它们,我想我永远不脱掉它了吧。我要每天把自己包裹在他的味道里。
  但是后来有一天,我终于发现这些气味消失净尽,没有留下一点残余。从此我再也不穿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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