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重华看了看左旭,又看了看一旁早已睡熟了的左晟点点头:“奕珣,要好好谢谢人家。”
“是,父亲。”楚奕珣点头:“让老李给您再看看。”
“不用再看了。”楚重华却摇了摇头:“没伤到要害,老李在吧,过来把我的伤口绑一绑,咱们连夜到南土墩去。”
“父亲!”一听到动静儿,本就没怎么睡熟的楚奕瑶也醒了,一听他父亲要走,口气很是有些不赞同。
“瑶瑶,不要担心。”楚重华坐起身:“我的身体还不要紧,咱们必须回去。”
听他父亲如此说,两人无法,楚奕珣点头:“是,我这就安排。”
早一听他们说要走,左旭跟他妈去厨房里煮了一锅粥,又下了几个煮蛋。
四十分钟以后,一个大高个子黑皮肤的男人就带着车队上门了,是左旭出来给开的大门,就看着十几个大小伙子,穿着统一的迷彩服,从Cao绿色的越野车上跳下来,手里都端着BK147,不由得白着脸抿紧了唇。
“这是我先生,吕放。”楚奕瑶见他似乎有些害怕,擦了擦眼泪上前,为大家作了介绍道。
众人也来不及寒暄了,几个人将楚重华搬上了越野车。
“这个带上,看着路上多少吃一点。”左旭把粥和j-i蛋装在饭盒里,又包了一层棉衣保温,交给楚奕珣。
“这两天先别上班了,好好呆在家里,等我的消息。”楚奕珣接过,跟左旭交代完,匆忙上了汽车,临了却又回头:“听话,照顾好自己和儿子,我这几天可能过不来了。”
“奕珣,到底……”左旭一听,心下更为担心了,但一看到楚奕珣那已然是憔悴不堪的脸,就又把话又咽回到肚子里去了:“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安安和城城的,你不要担心。”
越野车在黑夜里,徐徐开出大门,路边上停着的绿色大汽车,前边两辆开道,后边两辆尾随着,慢慢地去了。
如此折腾了一夜,左家也就没有了杀猪的精力和心情,一大早,左爸和左大哥就去分头通知亲戚杀猪改期了。
尽管,这一切都是在夜里进行的,但还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小小的村落。
“左家这几年可是交了大运了。”左二爷头上戴了个毛帽子,嘴里叼着个旱烟袋,趴在墙头上,跟西院儿的王三瘸子闲唠嗑儿。
“可不是嘛,你还别说,那姓楚的可不简单,听说是咱郡上的郡长呢。”王三瘸子也来了精神,拎着扫帚凑过来。
“郡长?”左二爷瞪大了眼睛不信:“得了,你可别瞎白活了,要是郡长,那能到咱这个小破村儿里来?”
“你还别不信,我告诉你我四叔可是在郡上呆过几年的,在电视上就见过好几回呢。”一见左二爷不信,王三瘸子不高兴了:“不信你去问我四叔。”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左晟来到院门外,倒是听了个清楚,问道:“左二爷,王三哥,你们说的郡长,那是谁呀?”
“哎哟,这不是大小儿么?还能有谁,还不就是你昨晚上背回来的那个。”王三瘸子一见是左晟,老高兴了:“行啊,你小子,这是又交贵人运了,将来要是发达了,可不能忘了你三哥我。”
郡长?左晟皱眉,转而一笑:“王三哥,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乱说?”王三瘸子拍了拍胸脯:“不信你去查查,看我说的对不对!”
“三哥你也别急啊。”左晟淡淡一笑:“我来呀,是跟你们说一声,我家今天不杀猪了,过些日子再杀,二爷和三哥,到时候记得去吃肉啊。”
“好嘞。”一听说吃肉,两人笑着答应了。
左晟回到家,把听来的消息一说,除了左旭,一家都不淡定了。
郡长——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官儿,他们东北战区,除了首府奉城之外,一共十八个郡,每个郡设郡长官一名,那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儿呀。
“原来,奕珣来头这么大啊。”左晟抹了一把脸感叹:“难怪,年纪轻轻,肩扛四颗银狼星呢。”
楚奕珣那边儿一直没有消息,想楚重华身为楚家的族长,多隆郡的郡长,在自家的地盘上,却遭遇了不明人士的袭击,想必应该有许多事情要调查和处理吧?
在家呆了两天,左旭这才接到了楚奕珣的联络,说他父亲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现在回到了多隆郡,而且很感谢他们一家的救命之恩,想要让左大哥到郡上去一趟。
“我大哥?”左旭听了,不由得有些惊讶,如果只是感谢的话,最多送些礼物也就是了,又何必一定要到多隆郡去呢?况且这眼看着都要过年了。
“你知道,我们家的状况比较复杂,所以需要左大哥协助说明一下当时的状况。”楚奕珣解释道:“旭旭,你别担心,我会派人去接左大哥的。”
这边刚说完,第二天一早,就派了人来,为首的就是楚奕瑶的丈夫吕放。
“叔啊,我跟您说,您老可别担心,左晟他救了我们长官,我们感谢他还来不及呢。”吕放的名字倒是听到了好几回,只是这人却是第一次见,他长得高大威猛,皮肤黝黑,五官方正,眉目俊朗,是个典型的北方汉子,拉着左旭他爸侃侃而谈:“这次去郡上,主要是调查一下当时的情况而已,过几天就回来。”
左爸和左妈倒是没想那么多,左大哥这一辈子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南土墩了,一听说要到郡上去,也挺高兴的,还换了一套新作的衣服,理了个短发,如此一打扮,居然也是清秀俊朗的帅哥一枚。
第四天早上,左旭刚带着娃儿吃好饭,小张就开着车来了:“指挥官说了,您可以去上班了。”
“奕珣他,呃——你们长官、他怎么样了?”左旭踌躇了半晌,终于问了出来。
“长官的状况很稳定,指挥官让您不要担心,只要好好上班和照顾两位小少爷就好。”小张说完,黝黑的脸庞居然涨红了几分,隔了半晌才道:“指挥官他、他还说——他、他会想你们的。”
左旭:……。“我知道了。”低下头,真是一脸的尴尬。
楚奕珣不在,左旭的工作闲忙完全与各个机组的运行状况有关,定例的检修也都是事先排好的计划,如果只是看资料的话,允许被携带出场的普通资料,他就带回家里看。
以前每一天都跟那个人在一起,如今突然几天不出现,生活就像少了些什么似的,左安每个晚上都拉着他的手问:“爸爸,叔叔为什么不来了?”
左城虽然不问,回家时总是往他背后探寻的眼神,却泄露了希冀的心事。
这种,四个人之间的羁绊,以及自己内心深处难以自抑的依赖和眷恋,让他感到既悲哀又有些不知所措。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的时候,就像是会令人上瘾的药,没有沾染也就罢了,一旦沾染上,就戒不掉了。
关于楚奕珣,左旭有太多的问题要问,比如说,他为什么不姓唐了;又比如说,他到南土墩来,是单纯的巧合还是别有目的?南土墩总场要搬迁的风声传出来,却迟迟没有动静;丢失的地形图找到了没有?楚重华突然出现,又受了枪伤——这一连串的不寻常事件,让他隐隐觉得,楚奕珣来此,一定还有着别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为了他和孩子而已。
就这么担着心,每天工作带孩子,日子静静地滑到了周五,左旭带着两个娃都上炕睡了,楚奕珣却突然推开门,一身风雪地回来了。
“奕珣,你——”左旭话说到一半,就被楚奕珣紧紧地抱住了:“别说话,让我抱一下。”
他刚从外面来,身上都是冰雪的气息,左旭只穿了一身薄薄的棉睡袍,被他冻得一个哆嗦,可听他这么一说,就老老实实地不动了让他抱着。
半晌过后,觉得楚奕珣的情绪稳定下来,左旭才开口问道:“怎么这么晚还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奕珣不说话,却只是摇摇头,反而抱得越发紧了。
“你父亲他,还好吗?” 左旭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
“嗯。”楚奕珣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道:“他还好,子弹取了出来,现在没有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