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你说我可怜不可怜?”常青话到此处,简直要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
花j.īng_垂着树叶与花朵,病恹恹地不想搭理常青。常青却依旧蹲在树下,不知疲倦得絮絮叨叨。
却说玄武神君见了墨珩,乐得一蹦三尺高,扔了手中钓竿,打那浮冰上头跃过来,张臂便要抱住墨珩,叫道:“爹!”
墨珩躲闪不及,被玄武神君抱了满怀,眼见着这么大人在他怀里蹭啊蹭,墨珩脸黑如墨。
舒久与墨璟看得目瞪口呆。
终究还是墨璟率先回过神来,拉了拉墨珩的衣袖,小声问:“爹,玄武也是爹生的么?”
墨珩好歹是将玄武这块狗皮膏药打自个儿身上撕下来,“墨瑱,不要闹!”
玄武恋恋不舍地抱住墨珩胳臂蹭了蹭,终于放开,“爹,你怎么老不来看我?这都两万多年了!”一转眼,瞧见了墨璟,一愣,赶紧蹲下身来细细地瞧,“诶哟,小弟弟出生啦?”
舒久眼睁睁地瞅着方才清冷如冰的白衣人抱着佛宗喊爹,还抱着佛宗蹭啊蹭的不肯撒手,先是震惊,等缓和过震惊,瞧见佛宗脸黑如墨,又忍不住,又怕冒犯佛宗与玄武神君,只掩着嘴唇笑得乱颤。
玄武终于瞧见了一旁立着的舒久,将墨珩护在身后,“你是谁?”
墨璟上前,也将舒久护在身后,“他是我娘!”
玄武一愣,转头问墨珩:“爹,你几时给我找了后娘?”
墨珩:……
舒久:……
墨璟:“不是后娘,就是我娘!”
墨珩忍无可忍:“墨瑱!”
玄武应道:“哎,爹,什么事儿?”
墨珩暗叹了口气,两万多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好歹是缓了心绪,道:“两万多年,历经两次涅槃,我忘了很多事情,不知你还记得多少。”
墨瑱笑得眉眼弯弯,“爹要问什么就问吧。”
墨珩将墨璟牵到身侧,凝眉,“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墨瑱道:“天道崩后,凤凰一族,就生了爹一个。爹后来云游八荒四海,在熔岩之内捡到了一枚火凤蛋,爹就把那火凤蛋当做亲子养着了。”
墨珩算是解了心中一惑,心里稍稍安定,又问:“凤凰山下镇压的魔物,你,有印象么?”
“爹曾说,那魔物是本源。我也不懂,不过爹曾说,这件事情便纵涅槃也决然不会忘的。”
墨珩皱了皱眉,心中仍旧困惑,上一次涅槃,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叫他忘了这么许多事情?为何,他曾说决然不会忘的事情,也都,忘了呢……百思不得其解。
舒久见佛宗神色隐隐有些挣扎,不似平常清和沉稳,难免有些忧心,不由伸手轻轻扯了扯佛宗衣袖,“佛宗?”
墨珩回神,压下心绪,瞥见舒久神色隐隐担忧,心里没来由轻松了一些,笑道:“无妨,走神罢了。”
墨瑱抱胸瞧着舒久和墨珩,探究片刻后问道:“后娘,不叫爹相公什么的?听说凡间都这么叫。”
舒久瞥见墨珩面色相当不好,于是暗叹一声,平心静气地向玄武道:“玄武神君误会了,小道与佛宗的关系,并非神君所想。”
墨瑱瞧了瞧墨璟,问:“那为什么这小子叫你娘?”
墨璟抢着答道:“因为我是娘生的!”
玄武被这句话震得不知该说什么好。许久,措辞道:“这孩子,本是个蛋啊,你……怎么生?”
于是舒久将三百年前的事情言简意赅地j_iao代了一遍。
墨瑱听罢,思忖了片刻,转头冲着佛宗道:“爹,你让人生了孩子就走,实在是太不仗义了。”
不等墨珩开口,舒久便道:“当初是小道要走,如何能怨佛宗?”
墨瑱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舒久肩膀,“你这个后娘,我认了。”
舒久:“……”方才那些口舌,是白费了么?不等舒久再说什么,墨瑱便已回过头去同墨珩搭话,“爹,来都来了,住几r.ì再走吧?”
墨珩想了想,却转眼来瞧舒久。
这是,叫他拿个主意?舒久一时错愕。其实他是有些私心,想再瞧瞧极北风光的。见佛宗确实是准他拿主意,舒久便道:“还是歇一歇吧,佛宗,想来也累了。”一面说,一面留心瞧着佛宗神色,见佛宗确实不介怀,这才宽心。
“那好,这极北之地,几千年见不着个人影儿,可憋死人了。”墨瑱说着,乐颠颠地跃回方才他垂钓的浮冰上,墨珩拉着舒久同墨璟也一道跃过去。四人纷纷盘膝在浮冰上坐稳。
墨瑱收了钓竿,盘膝在冰上坐下,指引着浮冰往冰山间的狭缝中去。
便纵坐在冰上,也不觉寒冷,也不知是这冰本就不冷,还是他仗着佛宗禁制,不觉寒冷。舒久探首瞧了瞧浮冰底下的海水,这海水,隐隐泛着墨色,约摸,是太冷了?舒久想伸手试试那水究竟有多冷。不料手尚未触及水面,便瞧见水下乍然出现了一张狰狞的面孔。舒久吓得不轻,赶紧缩手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