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季妈妈盯着空空荡荡的橱柜发了一会儿呆,再打开冰箱门,里面的Cao莓也不翼而飞。
季妈妈眼睛微眯,心里涌动着无限思绪,下意识地,她的目光落在了此刻四仰八叉玩着手机的蠢儿子身上:“季唯,我放厨房里的Cao莓和小番茄是不是被你吃了?”
季唯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一丝无辜:“什么Cao莓和小番茄?我怎么不知道?”
季妈妈的目光牢牢锁定她:“真的?”
季唯手指撑着下巴,埋头苦思:“我好像真没看到过,不如您问呱崽吧,我看他一下午跑了好几趟厨房,嘴巴红红的不知道吃了什么。”
在一边玩玩具的季呱呱:“……???”
……
另一头,许家的Cao莓和番茄棚也遭遇了一件祸事。
许逸盯着塑料薄膜上被戳出的两个洞发呆,这两个洞不算大,但有被撕咬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某种体型不大的生物造成的,应该不是人。
许逸的视线在炭头身上徘徊了一会儿:“难道是狗?”
一听他这话,原本还扭着身子炭头腿忽然一软,一对上许逸的视线,这狗立刻撒丫子跑得老远,就算许逸在后面喊“不是你”,炭头也误以为是许逸的又一个陷阱,跑得更凶了。
许逸:“……我也没对它做什么呀?”
许妈没好气道:“你没看它吓成什么样了吗?你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天天跟狗过不去。”
许爸盯着破的两个洞看了半晌:“我估摸着是黄大仙做的,这个时节它吃的东西不多,夜里跑来偷两个水果也是有可能的。”
大棚里有被踩踏的痕迹,只是最近没下雨,脚印看不太清晰,Cao莓棚惨一点,好几株还在结果的Cao莓遭了殃,被踩得稀巴烂,番茄棚因为都是竹架搭起来的,竹架到了两根,其他没受什么影响。
许爸带着塑料薄膜,用大头针把塑料薄膜上的破洞补了补。
“黄大仙不是只吃j-i吗?”
民间传说里,黄大仙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什么黄大仙附身报恩,生x_ing爱报复,其实真正的黄大仙另有其人,是道教传说中的一位神仙,而民间传说里的黄大仙则是黄鼠狼,学名叫黄鼬,最爱吃的是老鼠和田j-i,农户饲养的j-i大概只能排上它食谱的后几位。
许逸他们村附近就有不少黄鼠狼,这些东西个头虽然小,平时却没什么人敢捉它,就怕捉了一个后面跟来一堆报复,要是在田埂里遇上野j-i的话,村民们一锹也就铲下去了,野j-i许逸小时候也吃过两回,不过肉太柴了,许逸不爱吃,他宁可去菜场买烤j-i腿吃。
“饿了什么都吃,就像人吃米饭,但也要吃水果解解腻。”许逸明白了,这是只懂得生活的黄鼠狼。
一家三口在田垄上走着,许逸的思绪也从野j-i飞向了他小时候,那时候他放完学就和小伙伴们捉蚯蚓钓龙虾,或者捉青蛙烤着吃,那会儿《绝代双骄》和《还珠格格》在电视上播的很火,他想扮演花无缺,但小伙伴们一致投票让他当小鱼儿。
其实他只是想用花无缺的扇子装装逼而已。
一路上没看到炭头的身影,许妈扯着嗓子喊了两圈,抱怨道:“这崽子最近太野了,都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归家。”
许爸酸溜溜道:“还不是你宠出来的。”
这段时间炭头的待遇比他这个一家之长可好上太多了,j-i鸭鱼肉就没断过,他还是最近两天干活表现好碗里才能多两块肉,对比下来,许爸看炭头自然有些不顺眼。
三人正讨论着,忽然,田垄上闪过一个棕色的小小身影,速度快得有如闪电,许家一家三口只看到一道残影,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就见棕色的身影之后一个黑色的矫健身姿在拼命追赶,眼看着前腿就要覆盖上棕色身影的脑袋。
“是炭头!”许妈惊呼一声,“它在……追黄鼠狼!”
“炭头这么厉害哇!”许爸嘴巴微张着,浑然忘记了几分钟前他还在吃炭头的醋。
许逸大概弄清了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刚刚他在大棚里猜破洞是狗干的,炭头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特意把罪魁祸首的那只黄鼠狼给揪出来,狗的嗅觉一向灵敏,炭头一贯又聪明,能找到黄鼠狼一点也不奇怪。
眼看着炭头就快捉住黄鼠狼,许逸三人连忙跟了上去,炭头的爪子已经落在黄鼠狼背上了,就在他另一只爪子也要覆上去的时候——
一阵及其浓郁、及其强烈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简直比粪坑翻搅起来的气味还要臭上一百倍,许家三口人正好站在风口,臭味传来的时候都被熏得有些受不了,好不容易那股恶臭味散了一些,许逸堵着鼻子,朝黄鼠狼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黄鼠狼已经消失不见了,而它家的狗子……眼珠子整个翻转朝上,身体直挺挺地躺着,整条狗看起来都僵硬了。
“炭头,炭头你还好吗?”许逸摇了摇炭头,这狗子都毫无反应,身体一动不动。
许逸心里更慌了,他虽说平时经常捉弄炭头,却从没见过自家狗子这副模样,还是许妈动作快,从兜里掏出一把番茄,咬开皮,把肉往炭头嘴里塞:“用这个,去去味儿。”
小番茄刚进炭头嘴里,狗崽子就睁开眼皮儿,蹭着许逸就呜哩哇啦开始叫,至于叫了什么自然是没人能听懂的,不过许逸很明白它的意思。
宝宝今天受委屈了,要哭一哭,实在太苦了。
要说黄大仙的臭气着实惊人,狗的嗅觉比人灵敏许多倍,臭气又是直冲炭头而来,这狗子被那股臭气熏得直接晕过去了。
就许逸抱着它的这会儿,恶臭味还沾在它毛皮上久久不肯散去,许逸其实很想把它放下来,又怕伤了它的自尊心,只能一路抱它,一路小跑着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许逸正好看到了林经纶的车,对方正倚着他家的栏杆玩手机,许逸就跟遇到救星一样,二话不说把炭头往他怀里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