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捧着杯子搭话道:“卫一白你在看什么?”
他刚想说这是艺术家的冥想时间,希望陆言不要打扰,转头却看见蒋涛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不知怎的,他这个眼神看得卫一白心里发毛,暗骂了一句神经病,赶快把头转过去。
也就是下一秒,钢管砸在木桌上的声音又把卫艺术家吓了一跳,他转头一看,忍不住破口大骂:“吴梓你脑袋有毛病吗?你在干什么?”
蒋涛呆呆地看着戳到自己眼睛前的钢管,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说。
陆言是个最不想看到争端的人,见状也忍不住发问:“吴梓你在干什么?”
举着钢管的吴梓直视着面前蒋涛的眼睛,语气是刻骨的冰冷:“蒋涛,这杯水好喝吗?”
青年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斯斯文文地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吴梓挑眉:“哦?这杯水里我加了被污染的自来水,你喝下去这么久了,有没有什么异样啊?”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他没去看周围其他人的眼光,把钢管拎起来,对准了蒋涛的喉咙:“所以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件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拖延症我的天敌,燃烧这群鸽子j.īng_。
☆、蛹镇(十五)
沈越那一句话提醒了吴梓,在这栋早已断网断电的旅馆中,蒋涛是凭借着什么途径实时监视陈婧这么久的呢?
他也就是在那一刻,想起了曾经住在方阿姨楼上,已经死了十天还在通过手机发微博的玲玲,以及那对打电话像学校老师请假的活死人父母。
人死亡之后需要极大的怨气和执念才能幻化成为徘徊在人世间的鬼,而被种下了蛊虫的人即使死了,也无法变成鬼重新投入轮回,按照沈越的分析应是那女鬼利用别人的灵魂饲养尸蛊的缘故。
因此这些活死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甚至能与人进行深层次的j_iao流,但是到某个特殊的节点,总会疯狂地重复生前在做的一件事。
比如那对还在重复生前争吵的夫妻。
在死后也在发微博上网的玲玲。
以及他面前这位,重复死前偷窥行为的蒋涛同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女鬼没有收走蒋涛身上的尸蛊,让这位男同学原地化作一抔黄土,但沈越因为这座小镇存在的某种“场”,感知灵体的能力下降,蒋涛同学才能作为活死人混迹在人群中好几天都没有被发现。
如果不是因为手上还提着一根钢管挟制着蒋涛,吴梓真想分个心好好思考一下,妖魔鬼怪这种封建社会的残余是怎么把毒手伸向社会主义的互联网的。
卫一白是第一个炸毛的人,他跳起来指着蒋涛的水杯,又抖着手指着吴梓的鼻子,半天才憋出一句:“吴梓你他妈在说什么鬼话?!”
吴梓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钢管直接贴到了蒋涛的喉咙上,如果他敢暴起就直接一管子捅穿这人的喉咙,经过沈越的教导,吴梓对待敌人真的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的残忍。
“卫一白,你不信我在这水里下了东西,自己喝一口不就知道了吗?”
卫一白狠狠地跺了跺脚,他自然不敢真的去喝这杯水,陆言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联想起自己曾经和吴梓说过的梦境,马上就向吴梓投去了试探的眼神。
吴梓点点头,手上一用力准备先斩后奏,反正等他彻底死掉,再从身体里剖出尸蛊向大家解释清楚就好了。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原本沉默着坐在椅子上的蒋涛突然暴起,伸出手捏住喉咙上的钢管,反守为攻就要往吴梓身上戳去。
没想到蒋涛会突然反抗的吴梓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本想稳住武器的主动权,却没料到活死人的力气竟然有这么大,狼狈地往后退去,眼看着就要被红了眼的蒋涛给一棍子戳穿。
众人皆没想到今早会出现如此之大的变故,原本沉默寡言的吴梓会主动拿起钢管架在别人的脖子面前,一向温和木讷的蒋涛却被说成不是人?
但陆言看到蒋涛的眼睛那一刻,心中的猜想彻底坐实了。
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对、互相扶持的同伴确实不是人,他和自己梦中梦见的那些行尸走r_ou_是同一种怪物。
容不得自己再多想,吴梓眼下情况危急,陆言抬手握住去往吴梓身上的那根钢管,反手劈向蒋涛的面门。
蒋涛没料到会有人突然c-h-ā手,歪着嘴咧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丢下钢管便向另一边奔去,吴梓这边突然失去了一股对抗力,一个没稳住便向地上倒去。
“快!陈婧有危险!”吴梓拼了最后一口气,朝着乱作一团的众人吼到。
陆言迅速反应过来,提起钢管便向混乱外围的陈婧冲过去。
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吴梓只听到令人牙酸的噗嗤声,接着一股腥臭味便弥漫开来。
他又恨又急地撑起身子,陈婧还好好地站在一边,除了脸色发白看起来是被吓坏了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一根筷子c-h-ā进了蒋涛的眼球,这个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污黑的血顺着筷子一滴滴落到了地上,盛开成令人心惊的花。
握着筷子的手有一点颤抖却没有往外在退一分,甚至因为蒋涛的颤抖还使劲往里面埋了一寸。
卫一白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昔r.ì伙伴,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诅咒道:“去地下和你女朋友相会吧,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得到过陈婧注意最多的时刻了,你这非人非鬼的怪物。”
蒋涛暴怒,脸不知因为愤怒还是扭曲变形,现在看起来,倒是真真实实地像个怪物。
他还没碰到卫一白,肚子就被另一个冰冷的物件给捅穿了,陆言有些沉痛地看着已经变成活死人的伙伴,虽然相处的r.ì子不长但好歹经历过几场生死,看着他在自己脚边倒下,震起地板上一层细细的灰尘,陆言扔掉手上的钢管,有些脱力地把身子靠在墙壁上。
一旁的陈婧早已哭成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