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建长出了一口气,平静地说,“你脸上有东西。”
林浩天用还干净的手背去蹭,蹭了半天,问罗建,“现在还有么?”
罗建把手里的筷子放下,转过身来,一手掰过林浩天的肩膀,另一只手的拇指在林浩天脸颊上慢慢擦了过去,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后腰直蹿上天灵盖,荒谬的快感一路向上,倏地在林浩天眼前绽开了烟花。
罗建接着就松开了捏住林浩天的肩膀,另一只手食指和拇指之间捏着一根睫毛。
罗建目光沉沉,看不出表情。
林浩天有点细微的发抖。
林浩天拿手背蹭了蹭刚才被擦过的地方,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慌慌张张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急促差点把椅子给倒推过去。
“我去趟洗手间。”
罗建点点头。
林浩天慌忙从包间里退出去。一路小跑着冲进洗手间,路上一个趔趄差点撞翻漂亮的服务员姐姐。
“嗳!同学你的钱包掉啦!”
林浩天充耳不闻,一口气跑进洗手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一捧水泼到脸上,狠低着头,几乎要将自己埋进池子里。
“喂,小伙子,你咋啦,脸怎么这么红。”旁边一个白绸衣的老头喊他。
林浩天双手撑着洗手池台子,顶着一张熟透虾子的脸,慌乱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嗨呀,现在这小年轻真是莽。”绸衣大爷出去了。
林浩天赌上洗手池的塞子,放了满满一盆子的水,把自己的整张脸泡下去,憋不住了再换气,反复几次下来,脸上的火辣辣的温度终于退下去些许。
“哗……”
林浩天最后一次从水里出来,看着镜子里的人从脖子跟到脸颊依旧透红。他扯了旁边的一沓纸巾,将脸擦干,去了一趟厕所,出来再洗手时脸上就好多了。
包间里
罗建慢慢咀嚼林浩天剥出来的白嫩虾仁,他吃的慢条斯理,配着他深沉的目光,很像个心机深沉的反派。其实他的心机一直挺多的,只是不在亲近的人面前表现出来而已,商人多j-ian,怎么可能永远是温文尔雅,一派善良。
他曾经对林浩天温柔,但刚才看见他翘起的唇峰时却想试试对他残暴怎样,掠夺和侵蚀是男人的天x_ing,所以那一瞬他像是着了魔。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魔鬼,平时越温和的人,藏得越深。
林浩天轻推开门从外边进来,罗建正好吃完最后一颗虾仁,抬着头温和地对他说,“我都给吃完了。”
林浩天的发梢和领口还是s-hi漉漉的,坐回到自己的原位,神情还有点恍惚,只点点头。
罗建用筷子夹了一块拔丝地瓜给他。
“做的还好,你尝尝。”
林浩天小心翼翼拿起筷子,把那一小块地瓜送进嘴里。
罗建看他脸颊鼓起一小块,嘴巴紧紧闭着,像个啃松果的松鼠。
“吃完这一口就不要再吃了,你下午已经吃过饭了,等会儿让服务生打包几个菜,你拿回去当宵夜。”
“哦。”
罗建又夹了几筷子菜心,然后放了筷子。
“我送你回去?”
林浩天忽地抬头,“啊?”
罗建看着他笑了,“那出去逛一逛吧。”
罗建去结账的时候有个小姐姐跑出来递给他钱包,林浩天连连道谢,恰巧罗建过来,“怎么了?”
钱包重新落进自己手里,林浩天的魂魄才归位了似的,“那会儿我把钱包跑掉了。”
罗建自然而然接过他的钱包来,打开来翻看了一下,“跑这么急?”
林浩天不愿意去回想那会儿的失态,他总不能告诉罗建说就在那一瞬他差点硬了,那样羞耻的事情简直无法回想,所以他自然也不曾深究当时罗建的表情。
而他再次回到包间时罗建的表情如往常一样,就更让他进一步滑进了羞耻和自责的深渊。
“就是想去厕所而已。”
罗建轻笑了一声,捏了捏他的后脖子。
“钱包有点旧了,换一个吧。”
林浩天立马想拒绝,“不用,这个和罗麦是一块买的。”
罗建却又笑着接了一句,“你要是换了他接着会换的,他应该早就想换了。”
林浩天想应该也是这样,何况再挑一个的话就算是罗建单独送给他的了,意义非凡。短短几秒钟里林浩天想了很多,不过到头来他又觉得实在是可笑,喜欢大概会让人变傻,再平凡的小物件刻上了对方的标签都蒙上了一层特殊的意义。
“那好吧。”
罗建给林浩天买了一件样式很普通的夹子,亲手把旧钱夹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塞进新钱包里,他做这些时很专注,低着头,垂着眼,屋里的光照照下来将他的脸一半埋入y-in影,那y-in影中一片温柔,林浩天就在一边静静看着,总感觉他迟早要溺死在这温柔里,就像慢慢滑进深渊一样,无法抗拒挣扎无望,这场隐秘晦涩的暗恋会猝不及防地暴露出来。
第14章 ??
罗建送林浩天回校,在校门口把人放下,林浩天推开车门下车,忽的又半转过来,歪着头问罗建,“罗先生后天还在家么?”
车里没开灯,只林浩天翘起的唇峰在这黑暗中看得分明,饱满立体,几乎要惹人犯罪。
罗建停了一会儿回答他,“在家。”
林浩天轻快地说,“我也回去。”
“嗯。”
林浩天进了校门,回过身来和坐在车里的罗建摆了摆手,罗建闪了两下车灯表示知道了,随即离去。
罗建并没有走远,他只是离开了林浩天的视线,把车停在路边,从车里摸出一块糖来。林浩天的微微翘起的唇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疑惑为什么之前从来没发现林浩天的唇如此吸引人,能让人产生无数个恶劣的念头。
罗建回去时已经十点,本以为罗麦已经睡了,屋子里应当静悄悄,推开门却发现里面乱了套。
家里最大的独立面积是客厅,罗麦把客厅里的所有家具都挪到了角落里,五十平米的客厅中间空荡荡,只地上铺着一张巨大的画布,罗麦光着脚丫子蹲在上面,手里拿着一根铅笔,见罗建进来还相当不高兴,背过身去自顾着蹲在地上拿铅笔勾画。
罗建疑惑地看着儿子,用眼神问他在干什么。
罗麦那表情冷淡地说,“你不用管,我这就收起来。”
至于他在干什么,压根就没有提。
罗麦说完,便从地上站起来,赤着脚从巨大画布上走出去,到一边,然后将画布对折,有条不紊的地将画布收起来。
罗建默不作声看了半天,罗麦拽画布,叠画布,动作相当娴熟,说明这项工作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眼尖,看见画布中央勾勒出了一个人形,只一个脑袋,等他在仔细看时,罗麦正好把画布折过去,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罗麦收完画布,叠了好大一摞,接着放进一楼的画室里,罗建上楼,听见罗麦出来时给画室落了锁。
罗麦有了秘密。
罗建在外边跑了半个月,非常累,洗漱完之后沾着枕头就睡过去了。
凌晨三点,罗建从床上坐起来,也没开灯,就在黑暗里缓慢儿沉重地喘息。
他做了一个残暴的梦,关于林浩天,梦里暧昧和血腥混乱驳杂,破碎迷离,唯一清晰的只有林浩天的嘴唇,始终微微张着,颤抖着,翘起的唇峰和饱满的唇瓣无时无刻不在引人犯罪。梦境里有一层挥之不去的白雾,林浩天在其中,愈是挣扎景况越糟糕,最后一泼血从他右侧肩胛骨迸s_h_è 出来,将雪白的背瞬间染得通红一片。
罗建蓦地醒了。
鬼使神差的,罗建给林浩天拨了一个电话,然而听筒里刚开始呼叫,罗建就挂断了。
罗建把手机扔在一边,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浇熄了一身邪火。洗澡结束之后又稍微睡了一会儿,五点的时候他起来去跑步,从天黑跑到天亮。
林浩天打电话过来问他半夜打电话是否有急事,罗建顿了一下说,“我有一个钥匙丢了,我以为不小心塞进了你钱夹里,所以打电话问问。”
林浩天压着嗓子小声说,“那找到了么?”
电话里的声音略显失真,将嗓音里的砂砾质感无限放大,罗建甚至能想得出他此刻就躲在阳台上,为了不吵醒熟睡的舍友,小心说话的模样。
罗建撒谎无需打Cao稿,沉声回答,“找到了,今早去车里发现在脚垫下边。”
“唔,找到就好。”
林浩天唔了一声之后没说话,也不挂断,罗建也没挂,两个人就静静地听着,谁都不舍得先挂掉。
最先没沉住气的是罗建,罗建在电话里说,“食堂的饭菜好吃么?”
林浩天的声音低哑轻快,“有的时候好吃,有的时候不好吃。6块钱一碗的米线经常煮不熟,但是放的汤头特别好吃,肉丁闷海带,放很多辣椒油,每次我都把汤喝的很干净但是剩下半碗米线。”
罗建听他描述也觉得愉快,他侧着耳朵夹着手机洗了把手,然后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做早饭,“还有呢?”
“干煸芸豆做的很好吃,但是估计这个季节芸豆太贵了,它只做了一会我就再也没见到过。”
罗建想了想,问他,“食堂还有哪些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