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轮到张驰瞪眼了,”卧槽还有人刚得过你?弄他!”
罗麦戳了张驰的腮帮子一下。
”我也不是特别确定,但我觉得就是那样。”
张驰听这口气,意思是目前还只是罗麦的猜测。
张驰凑上来,斗胆问一句,”麦爷我问一句,您告白了么?”
这下轮到罗麦别扭了,神色不大自然,好半天才吭声,”没有。”
张驰一拍大腿,”麦爷您主动上啊,还有您拿不下来的姑娘”
罗麦遮遮拦拦,”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张驰看他一副说不清楚的样子,也不再激他,”他俩在一起了没?”
罗麦脸上蹭的就冒起了火,”没有。”
张驰说,”那就还有机会啊,你马上去告白,抢先在他们前头,说不定姑娘一心软就喜欢上你了呢。”
”我觉得……”
张驰不明白这股不自信哪里来的,他很少见罗麦这样,罗麦从来都是天之骄子,不惧任何人,除了罗叔叔。
张驰打断了罗麦的欲言又止,”首先你是最帅的,其次你是学霸,最后你一颗真心昭日月。我张三胖不信还有谁刚得过你。”
罗麦捏着太阳x_u_e。
最后张驰软乎乎说了一句,”麦爷,你要这样想,要是你情敌先行一步告白了,他俩到时候两情相悦,你再下手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最后一句话触动了罗麦,罗麦抬起头来,”那我得现在就说清楚。”
张驰抱着枕头点点头。
罗麦看看天空,隐约有飞机从云层过去。张驰看着罗麦从床上一跃而下,踩着拖鞋往外冲。
张驰在后边喊他,”麦爷,加油!”
罗麦急匆匆和张爸张妈道别走了。
罗麦一口气跑回家里。
屋里没人了,刚走了不久。
罗麦摸出手机想打电话,拨到一半就自己挂断了。
罗麦告诉自己,不要急,你还有机会,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不要急在这一刻,你还得好好准备。
罗麦默念了三遍不要急才把那股要立马告白的念头压下去。他转身去画室,摸出随身带的钥匙,打开门进去。
画室里摆了很多半成品,上边那个人影只有轮廓,都是画到一半要具体描绘时停下的。仿佛一个魔咒,他永远不敢画完完整的一幅。
那幅铺开可以占据整个客厅的大画布被整整齐齐叠放在柜子上,罗麦摸过画布,似乎是在给自己一点勇气。
也许自己主动一点,事情就会不同,他将来不会比他父亲差的。罗麦这样想。
罗麦把屋门反锁,甚至倚上一把凳子,归置好客厅家具,在地板上铺开那张半成品巨幅画像。人影已经初成,罗麦第一次细化,凭着记忆勾出他微笑的嘴角和温和的眼睛。他蹲在画布上作画,无比认真,小心翼翼。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罗麦终于画完了底稿,他想要打电话问问林浩天到哪里了,在哪里下榻,可终究是忍住了。做画的过程中他也一直开着手机,生怕错过任何一通短信或者电话,然而手机一直很安静。
罗麦强迫自己睡几个小时,他需要精力来仔细上色。
临睡之前他想那天该怎么说,要先为今天的不礼貌而道歉,然后展开画布用行动告诉他自己喜欢他,最后要有一段很深情的告白。至于该怎么说才能更加得体,他想去问问百度。
罗麦想了半晚上那个场景,睡着时脑子里还是为自己的深情感动。
他不知道此时相隔不多远的机场里,罗建正抱着林浩天在等新年倒计时。
”5,4,3,2,1……”
烟花炸上夜空。
”新年快乐”
罗建在林浩天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嗯,罗先生也是。”
航班生生拖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好歹是还能去,已经谢天谢地了。
罗建和林浩天却是相视一笑,好像现在在哪儿都无所谓了,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林浩天稍微有些发烧,为了赶航班用了快速退烧药,出了一身的冷汗。罗建心疼,头等舱里放倒了两个人的座位抱着他暖和。林浩天哪想他这样大胆,直接埋在他胸膛里不敢露出脸来,只露出个头顶柔软的发丝。空姐过来服务,罗建便示意不舒服在睡。其他座位上的人偶有侧目,罗建相当淡定,该拍背拍背,该摸头摸头。
林浩天被他身上的温暖熏得很快睡了过去。出了一身的汗,中途醒来一次悄悄给自己扯开毯子透了点气,被罗建摸着再次发烫的额头,又给严严实实塞回了毯子里。
到桂林时,林浩天烧的已经飘飘欲仙了。
退烧药不敢再用,罗建下飞机就带人去了医院挂水,晚上退了烧回酒店,罗建一边把林浩天往被子里抱一边说对不起。
今天挂水的时候那个年轻医生俩眼在他俩之间打了个来回就福至心灵知道发烧是怎么回事,话不多说,多给开了一支软膏,还特意提醒罗建去外边买个坐垫。
林浩天羞得说不出话来,罗建倒还经得住,说了一声谢谢,真跑去外边买了一个很厚实的软垫,垫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正好医生出来上厕所,看见罗建照顾林浩天,打趣道:”你家先生很疼你呀。”
很年轻的男医生,对他笑的那样善意,林浩天忽然就觉得这世界是这样美好。
”都怪我,是我不好。”
罗建一边亲他一边把人往被子里抱。
林浩天怎么会怨他,”罗先生你道歉什么啊”
罗建把人的手也塞进被子,很认真的说,”我不该进那么深的。”
那些耳鬓厮磨的记忆哗的涌上来,林浩天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羞耻的用胳膊捂上了眼睛。
罗建再次伏低身子,”还有因为第一次,我只想和你毫无阻隔的交融,所以……”
林浩天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耻,打断了他,”罗先生你不要讲了……”
罗建起身,”对不起,是我太贪婪了,忽略你的身体了。”
林浩天期期艾艾地为罗建辩白:”没有…没……我也……”
林浩天说不下去了,罗建却懂他什么意思。温柔的覆到林浩天身上同他接吻。
罗建吻起来温柔却不容抗拒,引着人沉沦,林浩天明显感受到他情动的气息,过了一会儿罗建却起来了,擦掉他嘴角一点。
”好好休息。”
”嗯。”
罗建转身去了浴室。
罗麦熬了一天一夜终于把那幅人像画完了,只等颜料晾干,他定了最近的机票飞桂林,虽然可能因为颜料未干会让效果打折扣,但是罗麦觉得自己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要去桂林,要和林浩天说自己喜欢他,这个念头随着静默的手机而愈发强烈,罗麦有种心慌的预感。
幸运的是他抢到了一张第二天的商务仓的机票,他把画像用一个巨大的手提袋收起来,急匆匆拎着他去赶飞机。
一路上异常不顺利 。
高速堵车,飞机晚点,安检在他身上扫出了一把美工刀,最后他差点因为画布折叠后体积依然过大是否非要办托运而和机组乘务起了冲突。
罗麦觉得这一路上都是冥冥之中阻拦他去桂林,然而他还是义无反顾去了,去面对他的答案。
罗麦在风雨飘摇中下了飞机,出了机场大厅,给林浩天打电话。
林浩天的手机放在罗建那里已经多时,此时罗建正好在给林浩天喂粥,他烧起来没完没了了,刚刚挂完水回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
除夕晚上两个人就达成了协议,罗建去和罗麦谈,林浩天暂时不出现在罗家。
林浩天虽然觉得和罗建在一起很好,但他不能忽视罗麦的情感,罗麦要完成对他身份转变的认知必定会很不舒服,毕竟罗麦一直喊他哥哥,哥哥和父亲在一块儿,这种认知显然会给罗麦强烈的背叛感。
罗建没有过多反对这项提议,他是林浩天的恋人,也是罗麦的父亲,他要在这场关系中做好平衡。尤其是林浩天不知道罗麦对他怀有的另一层情感,所以暂时避开无疑会减少更加激烈的冲突,当然他得从别的地方补偿林浩天,比如给予更多的疼爱。
罗建四平八稳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罗麦兴奋的声音瞬间平复下来。
”小天哥在你旁边吗”
”在哪里,说个地址。”
罗建报了酒店名。
粥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罗建收走了碗.。
”睡一会儿,交给我。”
林浩天担忧地看着他,眼里欲言又止,被他摸了摸额头。
林浩天最后还是乖乖的躺下了。
罗建为他拉好被子调低灯光,带上用过的碗轻轻关上门。
罗麦被机场出租车等候区的人推着往前走,等快要轮到他时他却想往后退。
从罗建接起电话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他不该来。
后边的人骂骂咧咧,罗麦的大手提袋卡在了两个挨在一起的栅栏里怎么也拿不出来,最后硬生生撕了出来,手提袋上出现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画布也被刮下来一块。
罗麦狼狈地被人群推上了出租车。
不去也得去,明明不该来。
罗麦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那个手提袋被罗麦拖着,罗麦只背着一只空荡荡的双肩包,敲开了酒店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