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有提出异议,看来审判用时不会很长,事情也不会太过复杂。奥利弗心里轻松了些许。
“我的确是第一次来这里。”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空手套白狼的意思,奥利弗悄悄捻出金币晃了圈。鼹鼠先生的眼睛瞬间变得锃亮。“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接下来会走什么流程?”
“嗨呀,没什么大不了的。您瞧见这架势了,他们可不敢这么对待重罪犯。在这的都是些多摸了两把恶魔的家伙,我们会去流水法庭——您犯了什么事儿?”
自己岂止多摸了两把,奥利弗一时语塞。“呃……不战之罪?”
“哎哟哎哟,了不得。”鼹鼠似的矮小男人砸吧着嘴,“我混了这么久,还没见过恶魔术士呐!您居然还护上了,胆子可真够大的。哪位恶魔术士啊?据我所知,现在比较有名的就那么几个嘛。”
“不太方便说。”奥利弗含混地答道,“他不知名,也应该没有伤过人。”别说没有伤过人,之前其他宗教还把杜兰·弗吉尔当英雄看来着。
“哦,”鼹鼠先生顿时兴趣缺缺,他挠了挠头发稀疏的头皮。“您放心,不战之罪死不了人——除非您协助某个疯子犯下证据确凿的大罪。如果只是帮了点儿说得过去的小忙,对方危害不大……最多十来年吧,十来年就能出来。”
自己可等不了十来年,奥利弗揉了揉太yá-ngx_u_e。
“我是奥尔本人,黑章。”奥利弗补充了一些信息,“他们应该没有证据证明我帮过他。”
“那还不好说!您有正在进行的任务吗?”鼹鼠先生刻意压低语调,“最好是能解释您出现位置的那种。”
奥利弗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这状况我见多啦,您只要把所有过失都推给委托人就行。哪怕任务没记录,您只要说是委托人的指示,自己毫不知情,万事大吉!”矮胖的男人搓搓手,“横竖没证据,按照规矩,他们得抓您的委托人来对质——相信我,没证据的事儿麻烦得很,人是八成抓不到的。最多通缉令会影响您的委托人一阵子,过不了几天,他们只得将您放咯。”
“不行。”奥利弗斩钉截铁地答道。弗吉尔先生现在的情况非常微妙,身为一个力量衰竭,还带着个上级恶魔的恶魔术士,最不需要的便是多余的关注。“没有别的办法吗?”
“那您只能坚持自己‘突然想做好事’,并对自己援助的对象一无所知。”鼹鼠先生的脸抽搐了几下,“我说,尊敬的先生,您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您不是黑章吗,就别玩假惺惺的那一套啦。”
奥利弗无力地扯扯嘴角:“真的不用了,谢谢您的建议。我会坚持自己不知情的。”
“行吧,但您得想好,这状况会对您不利。您要是个好小伙子,事情还好办些……黑章可不是个讨人喜欢的身份。”
“也就是说……没有立刻脱罪的办法。”
“除非您能保证把那个恶魔术士抓来,将功抵过。”鼹鼠先生耸耸肩。
“不同罪名的处理方式有区别吗?”奥利弗决定寻找其他的方式解决问题,他指了指脖子上的金属圈。“我们得一直带着这东西?”
“当然不会!”鼹鼠先生小声嘟囔,“您想什么呢,等您的判决下了,他们绝对会把这东西收回去。这是死囚才会保留的玩意儿……而且还得是力量特别强的那种死囚才会留。怎么,您觉得这东西很便宜,能到处都是?”
看来穆尼教这次下了血本,骑士们打扫战场时估计得把他击飞的金属片一张张捡回去。他苦中作乐地心想道。
这样也行,只要摘了这个东西,他绝对有办法逃掉。奥利弗摩挲着下巴——他要做的不过是将自己的罪名压到最轻,让这次越狱的影响不至于太恶劣。“谢谢您了,呃,您是……”
“麦卡。”鼹鼠先生——麦卡说道,揉了揉鼻子。“您呢?”
“奥利弗·拉蒙。”奥利弗礼节x_ing地伸出一只手。
“Cào,你是那个黑章的拉蒙?”麦卡瞪圆眼睛,下意识提高了声音。干瘦男人y-in沉地瞥了他一眼,麦卡赶忙缩起脖子,音量骤降。“你就是那个收了艾德里安·克洛斯的家伙?”
“……”可能是尼莫给他的冲击太大,奥利弗完全忘记了前任骑士长的影响力。“是的。”
“您的胆子真的很大。”麦卡转动着小眼睛,嘴巴里发出响亮的啧啧声。“但老实说,这对您的审判可不利。那个克洛斯不是和上级恶魔勾搭在一起,叛教了吗?您这可是典型的亲恶魔倾向……一会儿您可得早点把钱付了,在他们把您押走之前。”
奥利弗干笑两声。
队伍缓慢地向前挪着,看不到尽头。奥利弗攥紧拳头,焦虑啃噬着他的神经。快一点,他在心底飞速祈祷着,时间最好过得再快一点。尼莫应该已经处理完了寂静教堂的事情。他一定在等自己,他们说好了在事情结束时好好谈谈。
他不能在这种时候丢下他。
寂静教会的废墟附近。
尼莫的手指深深c-h-ā入上臂的肌r_ou_。在火烧火燎的剧痛中,他终于勉强冷静下来。他将手指抽出,盯着其上鲜红的血液。同时能感受到上臂肌r_ou_上的血洞蠕动着愈合,疼痛幻觉般散去。
他无力地笑笑,摸索着抓住滚在一边的法杖,拄着它尽力站起。尼莫收敛了周身所有气息,将它们牢牢禁锢在体内。若纯看气势的强度,他此刻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如同一个空壳,或者一具尸体。几只监视虫终于敢晃晃悠悠靠近,下一秒便被深渊法术钉死在空中。
这次尼莫没有立刻撕裂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