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没有对付莱特先生的意思……至少在有确切证据前不会。关于恶魔信徒,奥尔本的通缉令确实可信度不高。”戈德温认真地点点头,“黛比,你可以回去了。我有点事情得跟维克多谈谈。”
“好吧。”黛比扮了个鬼脸,“反正该说的我都说啦。”
年轻的女法师耸耸肩,法杖在掌心灵巧地转着,走出了房间。
“那个恶魔信徒谈不上威胁,他身上没有戾气。”地平线的团长随意扫了眼圣剑,“但屎盆子归屎盆子,奥尔本的军队不会凭空捏造。所以这件事的程度……?”
“有镇民亲眼见到奥利弗·拉蒙杀死了重伤的派博尔·拉蒙。”维克多打了个响指,一个简单的隔音罩包裹了两人。“也就是说,拉蒙先生的确犯下了弑父的罪——”
“——和您一样的罪,团长。”
此刻,他们口中的罪人正紧张地坐在床沿。准确地说,奥利弗和尼莫一人坐在一个床角,正不约而同地吞着口水。
“奥利,把药给我——我觉得我该吃药啦。”尼莫企图逃避一下现实,艾德里安正死死盯着他。虽然不包含敌意,但那目光活像要把他一片片切开研究似的。“然后我决定昏迷一会儿。”
“现在还太早。”奥利弗干巴巴地驳回了尼莫的请求,“而且你晕不过去的,相信我。”
“嗯哼。”安正倚着墙站在他俩对面。“在开始分享小故事前,你们俩还有没有什么要额外准备的——比如洗个澡,再建个祭坛祈祷三天三夜?”
“我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尼莫索x_ing豁了出去,“我是只上级恶魔——完整的,纯天然的,或许不含有任何人类成分。”
“说得好。”安说,“听上去很适合下锅。”
杰西·狄lun把爆发的笑声转为几个咳嗽。
“黛比是我在孤儿院时的弟妹之一,她在十一岁的时候被一个大型佣兵团领走了。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我不知道她加入了地平线。”尼莫绷着脸补充道,“她没什么坏心眼,是个好孩子。”
“也就是说您这边没出新问题。”艾德里安的语调十分认真。“那么你们的一同归来……我想是拉蒙先生这边出了什么事。”
“是的。”奥利弗不太情愿地接过话茬,“地平线要狩猎的魔女是娜汀夫人。我们刚好撞上了他们的团长,娜汀夫人拒绝和委托人和解……你知道的,接下来她得处理自己的事情。尼莫恢复得很快,我们就提前回来了。”
“所以呢?”安毫不客气地发问,“一个地平线团长总不能让你俩惊吓成这样,他是多长了个脑袋还是什么?”
“……他是我的堂兄。”
“什么?”
“地平线团长,戈德温·洛佩兹应该是我的堂兄。”奥利弗双手扶住额头,手肘撑在膝盖上。“所以我们……长相非常相似。”
一阵死寂。
“……如果我没记错,戈德温·洛佩兹的父亲是伊曼纽尔·洛佩兹。”艾德里安非常缓慢地说道,“而伊曼纽尔·洛佩兹的兄弟只有一位。拉蒙先生,您是在表明锡兵佣兵团的团长是您的父亲?”
安脸上仅剩的轻松笑容彻底消失,她紧盯着奥利弗——那不是单纯的震惊,里面混杂了很多其他的东西。尼莫刚打算分辨其中的情绪,她又飞快地将它们藏好了。
“弗林特·洛佩兹应该没有子嗣活下来。”女战士轻声说道,“他的妻子去世时怀有身孕,这不是什么秘密。”
奥利弗猛地抬头看向她,但安没有回应他的眼神。
“只是一个婴儿而已,伪造死亡的办法要多少有多少。”杰西摊摊手。
“的确。”安思索片刻,“就算是那种情况……如果是弗林特·洛佩兹,说不定会有办法。”
她没再说话,终于抬眼看向奥利弗,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悲伤。
“是的。”艾德里安·克洛斯点点头。“如果是那一位,确实不意外。”
“刚刚奥利弗说他们长得很像,而你没有发觉这一点?”安皱起眉头,脸转向骑士长。“你不是看戈德温·洛佩兹不太顺眼吗,你从来没有见过他?”
“没有。”艾德里安摇摇头,“他只在被授予荣誉骑士时来过教廷,那个时候我刚好在外执行任务。”
“你不像是会讨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类型。”安喃喃道。
“教廷很喜欢他的行事风格,我听说了很多地平线的‘事迹’。”曾经的骑士长叹了口气。“这么说吧,这只是我的个人喜恶——实际上,戈德温·洛佩兹比我更适合审判骑士长的职位。”
安露出了然的神情。
“什么意思?”尼莫小心地c-h-ā嘴道。
艾德里安深沉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在领导者的位置……有时就算做出再‘正确’的决定,也总会有一部分无辜者注定被牺牲。但我个人认为,这不是‘理所应当’的。曾经的我的确会亲手埋葬无辜者,我也知道那是我亲手选择的罪孽。”
“可对于戈德温·洛佩兹来说,人类之外无罪可言。就我听过的事情……他会怀有慈悲,但他不会发自内心觉得杀戮有任何问题。”
“你俩可能没听说过。”安接过话头,“他的第一战很出名——大概五年前吧,威拉德那边有个孩子被发狂的虫人咬死,洛佩兹先生一个人剿灭了整个虫人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