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二世的速度尤其快。在艾德里安开始怀疑它是不是钻进地心的时候,它再次回到了地表,尾巴小心翼翼地缠着一小团s-hi乎乎的沙子。它抖抖身上的沙粒,原地休息了几分钟,开始埋自己留下的洞。
不是每只骨节蜥蜴都那么好运,只有那么两三只缠着沙团回到地面。成功的几只尾巴尖尖地直指天空,而失败者尾巴蜷成一团,默不作声地掩埋挖坑的痕迹。
艾德里安沉默地旁观着骨节蜥蜴们不知所谓的行动。
怀特二世将同伴得来的沙团聚集起来,又刨了个浅点儿的坑,将沙团逐个扔下去。可它扔到最后时,一只罪恶的手抢下了仅剩的一个沙团。
艾德里安皱着眉头捏开了它,里面包着几块小石块似的东西,重得像金属。
他扯出一条手帕,将那可疑的小石块包起来装进口袋。随即他垂下目光——怀特二世正仰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委屈。似乎是发现对方不打算归还,它丧气地转过身,开始老老实实地掩埋沙团。
“您的兴趣真奇怪。”轻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半夜出来观看恶魔们刨沙子?审判骑士团的爱好都这么有意思吗?”
艾德里安没回头,只是叹了口气:“您的兴趣也挺奇怪的,跟踪同伴可不是值得赞赏的行为。”
“哎呀,我还以为你要和哪家姑娘约会呢!”杰西·狄lun搓了搓手,“万一是真的,我得来个突然打扰才刺激,你说对吧?”
“巴格尔摩鲁呢?”艾德里安不准备接下那个无聊的话题。
“睡着了,梦里还尖叫着‘别吃我’。”金发青年耸耸肩膀,“莱特先生可能给它留下了严重的心理y-in影。”
艾德里安沉思片刻,掏出那块手帕,再次展开:“不说这个……狄lun,你知道这东西吗?”
不管这人多么不正经,他的实力和见识掺不了假。
“种子吧。”杰西捻起一个,随手抛接起来。“它们太老了,和死的没什么差别。”
“谢谢。”骑士长点点头, “我先回去了,您慢慢观赏夜景。”
他就转移了这么一会儿注意力,骨节蜥蜴们已经跑得一干二净。就连怀特二世也变成了视野中一个白色的小点,正在往村庄的方向狂奔。从轮廓上看,它已经变回了富勒山羊的样子。
“您拿这些死种子做什么?”杰西突然发问。
“那只恶魔的目的x_ing太强,这东西或许和它的目的有关。”艾德里安平静地答道,“而我是这支队伍的顾问,我有义务把这个信息告诉队伍的领导者。”
“有意义吗?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离开。骨节蜥蜴不喜欢潮s-hi的气候,那只恶魔不可能跟我们离开沙漠。”
“不会。”骑士长叹了口气,“我不认为团长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凯莱布,娜汀夫人的事情……他会c-h-ā手的。”
“这么相信他?”
“我相信我自己看人的眼光。”艾德里安的声音冷了几分,“如果奥利弗·拉蒙在这种时候选择漠视,我将重新考虑一下我的决定。”
如果拉蒙先生选择在对立面的力量面前逃开,在无辜者的鲜血前移开视线。那么他关于尼莫的承诺只能算是一时热血下的宣言,或者出于恋慕的包庇。
而艾德里安只会信任他一次。
“你看,这就是我想加入的原因。”无视了艾德里安冷下来的声音,杰西的语气依旧充满兴趣。“你们总是做这种不可能成功的蠢事,这种热闹看起来格外开心。”
“这不是蠢事。”
“噢,您肯定不会这么想。您干过完全一样的事情嘛。”杰西伸出一条胳膊,似乎想要勾上艾德里安的肩膀,结果被利索地挡开。“您明知道那些老头子会怎样处理,还是执意要揭发那只可怜的恶魔——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不用吃惊,您觉得我会相信外面那套……什么来着,为了功绩不惜引诱挚友堕落的邪恶骑士?”
“他们如何处理是他们的事。”艾德里安加快了步子,好甩开身后的人。“我该怎么做是我的事,这其中没什么因果关系。”
“哪怕您知道结局。”
“我不知道结局。”骑士长停住脚步,“对于我来说奇迹发生过一次,那么它当然可以发生第二次。”
“您真是天真得可爱,如果它没有发生呢?”
“那就没有发生吧。”艾德里安摇摇头,“您根本不明白,狄lun先生。他人的做法或可能的结局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想拉蒙先生也是这样——我们只是选择了自己坚信的路。”
“这就叫‘愚蠢’。”杰西挑起眉毛。
“随您怎么想。”骑士长漫不经心地回答,再次开始向凯莱布村的方向前行。“我不需要您的理解。”
这次杰西没有跟上来。
金发青年不再抛接手中的种子,他将它攥住,凝视着艾德里安·克洛斯逐渐远去的背影。
细嫩的绿色藤条从他的指缝间钻出,缠绕上他的手指。它纤细脆弱,却生机勃勃。杰西松开拳头,那碎石似的种子正躺在他的掌心——而藤条正迅速地收回其中,如同受惊的蜗牛缩回它的壳。
“那就是愚蠢。”他朝它叹息道,“您也这么认为吧,奇迹小姐?”
回到旅店房间的艾德里安·克洛斯没有失望。他们的团长似乎决定了横c-h-ā一脚,只不过这情景让他有点胃痛。
没有谁收拾行李。奥利弗正面色严肃地抓着安息之剑,剑身一明一灭,他显然在练习魔力控制。而另一位……
“再来一个!”安兴趣盎然地又扔出一个法阵——尼莫苦着脸点冲法阵某个位置点了点,法阵骤然崩溃,随即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