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能知道我的事。”它发出一声小小的叹息。“她很聪明,会猜到的。”
尼莫攥紧了手中的骨刺,不再问任何问题。他不清楚娜汀和骨节蜥蜴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他只清楚一件事——那个在温馨房屋中安静老去的“异类”,拥有的爱或许比她想象得还要多。
他回到后院时,奥利弗已经停下了对冲演练。他垂着手,紧紧握着安息之剑。
“我们可以开始了。”他的声音带着点紧张的颤抖,“尼莫,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尼莫吸了口气,“一旦哪里不对,我会立刻治疗她。”
“失礼了。”奥利弗向摇椅中的女巫微微鞠了一躬。他抽出剑,安息之剑在女巫枯瘦的右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大量鲜血立刻涌了出来。丽萨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但她立刻捂住了嘴,坚定地注视着流淌的鲜血。
女巫的面色迅速苍白下去,她的喉咙中发出咯咯的气声。
“来了吗?”奥利弗的声音有点压抑,但那份紧张的颤抖消失了。
“来了。”尼莫抬起头。
就算在这昏暗的夜色中,那缓缓出现的异形仍然十分扎眼——它丑陋地蠕动着,追寻死亡的气息而来。血r_ou_质感的根系慢慢散开,向摇椅上愈发虚弱的女巫探去。
“可以动手了。”尼莫调整了下呼吸,根系的虚影钻入皮肤的景象使他十分不快,他险些把手中的骨刺给捏碎。
漫长的“葬礼”正式开始。
地海兰旅店。
戈德温·洛佩兹将圣剑收入剑鞘,结束了今早的力量磨合练习。在动身前,他最后确认了一遍契约纸卷——通常来说,它们应该被存放在委托人手里。但任务的执行者过于强势或过于卑劣时,为了防止委托人时不时反悔,它们偶尔也会由执行任务的那一方保管。
一个毫无难度的小任务。
他的确有点遗憾。严格来说,戈德温并不认为女巫娜汀谈得上什么威胁。他时不时会去确认定位标记的状态——她没有乱跑,也没有垂死挣扎,用魔力胡乱发泄。就这一点上,她比他处理过的那些非人类们可敬得多。
可惜规矩就是规矩,戈德温叹了口气,望向窗外还黑着的天色。遗憾归遗憾,这并不是需要时间去思考和纠结的问题。沉思片刻,他调整了下肩甲的位置——就算敌人已经在垂死之际,他也不想敷衍了事。
随即他打开房间的门,而门外正守着一位不速之客。
“可以带我一起去吗,团长?”黛比·莱特眼底的黑眼圈十分明显,她固执地仰着头。声音坚定得很。“我不会给您添乱……我……我想亲眼见证。”
戈德温从来不会多说什么,她很清楚自家团长的做派。黛比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不至于太急促——她还可以和那位女巫说说话,或许这会显得虚伪而无用,但至少她还来得及说一声抱歉。
“可以。”戈德温沉稳地点点头。“那么任务报告由你来写。”
“是,团长。”
太yá-ng即将升起,夜色已经开始变得淡薄而透明。两人走在通往女巫居所的路上,一切平和安静。然而戈德温突然停住了脚步,正在发呆的黛比多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
“不对。”地平线的团长皱起眉,他已经抽出了那把在坟墓中沉睡已久的圣剑。
圣剑破晓的剑身浮动着一层美丽的微光,正如它的名字——在这夜色之中,它的光芒仿佛真正的破晓光辉,灿烂而温暖,透着隐隐的庄严气息。
不是敌意,但那股力量太过诡异。仿佛有一朵看不见的乌云笼罩在女巫居所之上,而女巫娜汀绝对不可能制造出那么浓稠而诡秘的力量聚集体。有人c-h-ā手了,戈德温眯起眼睛——如果他没猜错,在这个巴掌大点的村庄里,能c-h-ā手的人只有……
“看来你的担心是对的,洛佩兹先生十分敬业。”漂亮得过分的金发青年拍了几下手,他从人到衣服都是毫无疑问的浅色调,胸口的黑章十分扎眼。“不愧是我的甜心,艾德。”
另一位则身穿拉德教的修士服装,左胸原本是圣徽的地方留下了丑陋的缝合痕迹,他没有佩戴黑章,但是——戈德温的视线扫过对方拿着金属弓的手,那人的左手拇指上毫无疑问套着黑章顾问戒指。
“杰西·狄lun。”戈德温平静地开口道,并没有收起剑。“……以及艾德里安·克洛斯。我想两位不是特地来打招呼的吧。”
“如果你想的话,我当然可以招呼一下。早上好,亲爱的洛佩兹先生!我喜欢您的发色,您是否愿意给我留块通讯水晶——”地平线的团长用剑尖指向杰西,金发青年的后半句话迅速消失在喉咙里。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等一等。”艾德里安无视了一边委屈兮兮的杰西,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等一会儿就好,拜托了。”
“克洛斯。”戈德温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然而眼睛里毫无笑意。“我当然不会对流言全盘接受。说实话,我曾经敬佩您,直到现在我也相信您有您的难处。但是……”
他迈开腿,那是一个标准的进攻姿势。
“……您和上级恶魔勾结是事实,您阻拦我的任务也是事实。”戈德温压低嗓音,“抱歉,我不能答应敌人的请求。”
橘红色的光芒猛地破开空气,艾德里安侧过身体,堪堪闪过那一击。r-ǔ白色的辉光包裹住金属弓,他将它剑一般挥击出去。
“我无意与您为敌。”艾德里安咬着牙说道。
“您的力量恢复了,这也是恶魔j_iao易的一部分吗?”戈德温没有掩饰声音里的讽刺,圣剑擦过金属弓,几乎把后者削掉一块。“看来谮尼有点宽容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