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郑先生先撕毁的合约,那也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走廊里的两人缠斗得激烈,恶意明白他现在贸然加入战局不仅帮不了什么忙,甚至还可能把沈越也拖下水。
该怎么办呢?郑先生看起来就像是神人,坚不可摧毫无漏洞,究竟怎样才能把它打倒呢?
恶意皱着眉环视了走廊一圈,眼神终于停到了天花板挂着的吊灯上。
那是酒店里最常见的吊灯款式,烛台吊灯上托着的几个灯泡照得走廊亮如白昼,最重要的是,这吊灯中央有一根又长又尖的铁质装饰。
从那种高度垂直落下,足够刺穿任何一个人的天灵盖。
当然,郑先生看起来应该不属于人的范畴,不过有吊灯坠落的冲击力就够了,他和沈越能够在郑先生来不及反应的三秒内逃离这里。
先逃离这个一对一单挑的困境才是最重要的。
拿定了主意,恶意选好位置后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冲向郑先生背后,他拳头对准的地方看起来是郑先生最柔软的后劲,整个人冲过去的声音却又造得足够大。
果不其然,郑先生感受到背后的风声迅速转过身来。
恶意在手离郑先生的脖颈还有几厘米时迅速转换了方向,向下扣住了郑先生的腰部,头也顺势往下一低,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恶意的头顶飞过一阵劲风。
他在心底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算计准了。
郑先生一击未成,腰下又被恶意带着撞向了另一边,作为这栋楼的怪物他虽然力量超凡,但恶意终究也是个人高马大的青年,被他使尽全力往后面一带,一时半会竟也脱不了身。
恶意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大声吼道:“快!灯!”
只有两个字,沈越却像是与他有着心灵感应一般,下一秒就将自己的眼睛落到了头顶的吊灯上,随后毫不犹豫地掷去一张纸符,割断了吊灯上的铁索。
随着“哗啦啦”的响声,那座吊灯垂直地砸向地面。
恶意深吸一口气,用最后一点力气将郑先生推向了吊灯砸落的方向。
接着就是利器刺穿头盖骨那让人牙酸的声音,而郑先生的双手,离恶意的咽喉也只有一寸不到。
若是沈越没有反应过来,或是犹豫那么一会,现在躺在地上变成一摊烂r_ou_的就是恶意了。
“你胆子还真是大。”沈越磨着牙气哼哼地过来踢了恶意两脚,手却很违心地伸向了恶意,恶意昂起头毫不在意地一笑,拉过沈越的手时脸色陡变。
“快躲开!”
他话音刚落,原本被吊灯扎破脑袋的郑先生的双手也刺穿了沈越的身体,因为他那句警告,沈越下意识地往一边偏了点,郑先生的右手没有从致命的位置捅进去捏爆沈越的心脏,但还是扎穿了肩胛骨,从沈越的胸膛里伸了出来。
然后他把手缩了回去,带出来的是溅满恶意一脸的血和沈越痛苦的闷哼。
他是多隐忍的一个人,他又该有多疼。
恶意已经懵了,他的本能让他木着一张脸过去,揪着郑先生的领子把他被吊灯砸得支离破碎的脑袋掼到墙壁上,一下、两下。
郑先生在面具后桀桀怪笑,声音沙哑又苍老:“希望……希望你们永远都……”
但他很快就发不出声音了,头骨在恶意的愤怒下很快化作了齑粉。
“咦?怎么没有血?”恶意好奇地凑近,揭开郑先生的面具后,有些惊奇地吧唧了一下嘴,这是一具穿着绅士衣装的骷髅,骨骼上还有火灼烧过的痕迹,恶意稍微细想了想,脸色更加y-in沉,直接把郑先生的臂骨扯了下来,带着整具骨架都夸啦夸啦的响。
恶意转身捞起已经变成血人的沈越,撕下自己的衣服一边包扎一边落井下石道:“要死了真的疼就哼两声,你放心啦,这种情况下我肯定不会嘲笑你的。”
沈越的嘴唇已经被他咬破了,但他还是哆嗦着撑住没晕过去,开什么玩笑,现在的情况这么危险,自己怎么可能在与陈婧他们汇合之前晕过去。
“不……不是,你现在还会……”
恶意脸色一青,冷笑道:“都要死了,还在担心我会和这里联手把他们卖出去吗?你还真是大爱无疆呢。”
他嘴上越是尖酸刻薄,沈越的心就在肚子里稳了一分,他苦笑道:“麻烦你把我带到酒店大堂里去。”
恶意不明其意,只是见着沈越一副要死的样子,心里再多的疑虑也都咽了下去,应言一步步将他拖到大堂,身后迤逦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幻境已破,镜花水月终成空。
原来灯红酒绿、繁华灼眼的舞池已空无一人,妓院的客人和少年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也许他们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恶意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把沈越放下,问道:“我已经把你的人带到了,你现在还要我做什么?”
沈越微笑,殷红的血痕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几乎像雪一样透明,“杀了我。”
这是一念向生的沈越最后一个祈求,杀了他。
连恶意都有些惊了,手上忍不住多用了些力,“你说什么?”
“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了吧,活不成了,现在杀了我,用我来做祭品,你应该是知道怎么再次联系上死魂的吧,我……我会复生。”
恶意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握着臂骨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你说……你要来做这个祭品?”
沈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他抬起右手在伤口处摸索了几下,最后喘息着叹了口气:“杀了我,快。”
话音刚落,恶意手里的臂骨就刺穿了沈越的喉咙,他下手干净利落,丝毫没有之前折磨郑先生那样的y-in狠绵长,沈越在失去意识前那一秒思考的竟然是恶意要不要考虑去做个外科医生什么的,他下刀的手法也太真实了吧。
恶意拔起c-h-ā在沈越喉管的臂骨,机械地抹掉了脸上沾着的血,握东西握得太紧了,他的手掌被硌得有些疼。